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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過一名炮兵問明道路，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肖林來到了裴春生的指揮部，離著老遠就聽見他的大嗓門，正在大發脾氣。

&ldo;鄒作華，你怎麼搞的？電話到現在還沒通！這麼大一個炮旅，沒有電話怎麼指揮？趕緊讓通訊參謀去看一看！&rdo;

奉系的炮兵部隊都仿日式編制，一旅十八個炮連，每連配備一門野戰電話，指揮官可以同時對全旅下達命令。這在當時已是非常先進的配置，在炮兵作戰中，能把幾十門大炮統一協調起來，就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肖林剛剛邁步走進帳篷，就看到炮旅旅長鄒作華說道：&ldo;裴司令，你不用急，胡參謀辦事一向穩重，電話一會兒就能通。&rdo;

鄒作華語調不徐不疾，仍在低著頭檢視地圖，給裴春生碰了一個軟釘子，裴春生剛要發怒，抬眼看到了肖林，臉色僵了僵，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硬生生地嚥下一口氣。

&ldo;肖林兄總算到了，今天晚上你可是主角，趕緊編排編排，看看怎麼唱好這齣戲。&rdo;裴春生仍在氣惱之中，雖然開著玩笑，語氣卻乾巴巴的。怎麼都掩飾不住。

&ldo;裴老哥這次可說錯了。今天晚上你們炮兵才是主角，我們步兵跟著撿現成就行。&rdo;

肖林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四下打量，帳篷裡搭著幾張簡易的桌臺，上面吊著一溜馬燈。照得桌上雪亮，幾名炮兵參謀正在緊張的計算著什麼，射擊諸元都已事先測定完畢，只要完成資料演算，全旅幾十門大炮就可隨時開火。

聽見肖林的聲音。鄒作華終於抬起頭來，向他招招手說道：&ldo;肖師長，你過來一下，有事和你商量。&rdo;

&ldo;好的。&rdo;肖林笑著應了一聲，拍拍裴春生的胳膊，一起走了上去。

這個鄒作華似乎有些不通人情世故，說起話來總是很生硬。肖林對此倒不介意，就像歌裡唱的，&l;每個人有他的脾氣&r;，不必強求。

裴春生身份不同，心態也和肖林不同，他是鄒作華的頂頭上司。很難像肖林那樣豁達，走上前去氣哼哼地問道：&ldo;作戰計劃早就訂下來了，現在還有什麼事？&rdo;

鄒作華卻不惱，伸手點著地圖上的大青山：&ldo;肖師長，我剛從觀察哨回來，晉綏軍的第一道陣地就設在五里之外，依託山勢。地形複雜，遠距離炮火很難徹底摧毀。咱們的作戰計劃得修改一下。&rdo;

肖林微微一愣，這個時候推諉叫苦可不是好事。但鄒作華是來幫忙的客軍，縱然不滿也不能發作，當下好言勸道：&ldo;眼下箭在弦上，這一仗必須要打，炮兵只要炸開一條通路，剩下的骨頭就由步兵來啃。&rdo;

&ldo;肖師長，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rdo;

鄒作華雖然有些呆氣，人卻不笨，否則也不能勝任旅長的職責，肖林的話裡剛剛露出一絲不滿，他立刻就反應過來，突然咧嘴一笑，解釋道：&ldo;進攻仍按原定時間發起，總體作戰計劃也不變，只是修改一下具體戰術，減少步兵兄弟的麻煩。&rdo;

&ldo;奧？那好！那好！鄒旅長，你是怎麼想的，請直說。&rdo;肖林這才明白過來，誤會了這位鄒旅長，人家不是要撂挑子，而是好心幫忙。

&ldo;經過這幾天的修整，晉綏軍在大青山修築了一道外圍陣地，根據偵查員的情報，其工事比較堅固，再加上山體的掩護，遠距離炮擊的效果很難保證，要想徹底摧毀敵人的防線，必須給咱們的大炮上刺刀。&rdo;

鄒作華伸出手裡的紅藍鉛筆，在地圖上點了點，又向前一推，畫出了一道粗短的紅線：&ldo;我建議修改計劃如下，榴彈炮營位置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