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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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爸爸聽得出來。

他這次只是回來，只是通知而已，不是徵求意見，更不是勸說或者請求。

其實憑良心說，關爸爸和關子午他媽待關子山已經算很不錯了，供他吃供他住供他上大學，但是也僅僅只是這樣而已，除了物質上的保障，他們並沒有給關子山多少來自家人的關心。

後媽的冷淡，關爸爸的漠不關心，讓關子山從懂事開始便學會了怎麼在這個家裡減少存在感，低調做人。他有事從來不和家裡提，有什麼事都自己咬牙扛著，在家裡基本就是個半透明人的存在，可以說在關子山的人生路上，關爸爸基本沒發揮過他身為一個父親的作用。

其實關子山完全可以說句狠一點的話，以前關爸爸沒發揮他作為一個父親的作用，現在也別想再來發揮作用了。

但是關子山什麼也沒說，淡定的說完上面那通話之後，他便什麼也不再說了，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新聞聯播上。

關爸爸萬千言語在心頭，但是無論是苦口婆心的話還是狠的話剛剛湧上喉頭，他一看到關子山那盯著新聞聯播的側臉，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身為一個父親，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阻止自己兒子走上這條不歸路，但問題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他這個父親的職責，真的盡到了嗎？對著關子午，他可以拍著胸口說自己是個盡職盡責的好父親，但是對著關子山，這話他還真的說不出口。

雖然自認為在物質方面他絕對沒有虧待過關子山，但是在感情方面他虧待的實在是太多了，一開始他是因為關媽媽的任性離婚而對關子山有點介懷，再後來則是因為組建了新家庭而把大部分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新家庭上，再後來，關子午出生了，他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小兒子身上……等他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大兒子好好說過話的時候，大兒子已經長大了，已經走得離他很遠很遠了，已經不再需要他這個父親的教育和指導了。

電視劇裡傳來新聞聯播喜氣洋洋的聲音，電視機外頭卻是一派沉默。

關爸爸沉默的點了一根菸，沉默的抽了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最近一直在戒，要是換了平時，關子午他媽早就喝止他了，但是今天情況有點不一樣。平時在家裡基本什麼事情都是關子午他媽說了算，但是在這種大事上，還是得讓關爸爸做主，更何況關子午他媽和關子山之間的關係本來就隔了一層。

關爸爸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又看了看關子山。

如果今天說這話的人換了關子午，別說苦口婆心的勸，說不定他就直接下手揍了，上一回關子午瞎鬧騰，他還不是直接把關子午趕出家門了？但是現在是關子山，這個他一直覺得有所虧欠的兒子，這個他雖然從來沒打過沒罵過但也沒怎麼關心過的兒子。

沉默了很久，關爸爸才哆嗦著放下了手裡的煙，開口說：“你想過……後果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