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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蘇的臉色愈冷，但看著眼前那雙有些發抖的手腕，終於沒再趕她。

&ldo;罷了，你讀給我聽吧。&rdo;

&ldo;好啊。&rdo;

這次，楚嬈很快就應了下來，順勢收回手，甩了甩髮酸的胳膊，她還以為舉個書而已，沒成想還挺痠疼的，這要真是舉上半個多時辰，那還得了。

楚嬈清了清嗓子，女子特有的婉轉音調如翠鶯鳴啼，稍有些尖，卻的確是溫柔好聽。

&ldo;乾淳三年，由中書舍人出知，範火致‐‐&rdo;她低頭看著書上的字，一字一句地讀出聲，不快不慢地頗為認真。

可祁蘇聽著聽著就攏起了眉心，他倒看了眼楚嬈手上那頁，纖長的手指一點，&ldo;炏，這個字讀炏。&rdo;

&ldo;哦，乾淳三年，由中書散人出知媵州府，範炏致。是編乃由其入蜀之時，道中思鄉而作描其鄉，有詩為：水作青羅帶，山如碧玉參。&rdo;

&ldo;這個字讀篸，碧玉篸。&rdo;

&ldo;好碧玉篸&rdo;楚嬈耐著性子低頭繼續。

&ldo;暑化之。&rdo;

&ldo;罨化，不讀暑，讀罨。&rdo;

楚嬈的臉漸漸紅了，聲音也愈來愈低，怎麼讀個書還能這麼丟人的呢。

她也是自小有老師上門隔著簾子教書的，兒時比起她哥，她還算勤勉的，直到過了金釵之年，她娘親不許她再與老師碰面，這才斷了學問。

但一言蔽之，還是識字懂禮的，可這本書的有些字確實冷僻了些，再說麼，風志只圖看個趣聞故事，她看的時候哪裡還管讀些什麼。

越想，楚嬈越覺得不好意思。

&ldo;你聽的不累麼，我明日再讀給你聽。&rdo;

說罷，楚嬈合上書，懷裡抱著風志，不等祁蘇反應過來，已經跑出了內室。

祁蘇只聽得一陣關門聲，房內就恢復了安靜。

一直想教她走，她偏不走，現在倒是說了一句就沒影了，屋子裡突然失了聲響，祁蘇竟然覺得有些不慣。

約莫一炷香的時辰之後，從門外傳來四九咋咋呼呼的聲音。

&ldo;公子，公子！&rdo;

&ldo;嗯？&rdo;祁蘇睜開雙眸。

&ldo;小的將馬車交給夫人了，夫人要用。&rdo;

&ldo;嗯。&rdo;祁蘇沒什麼反應，她想去哪便去哪，他以前不管，現在當然也不會管。

四九將煮好的白耳紅參粥放在臺几上晾著，邊道：&ldo;夫人也真是奇怪，這個時辰去街市，回來剛好是正午，那不是曬的很麼。&rdo;

祁蘇沒回。

四九繼續道：&ldo;雲珠還說是要買什麼解字書的，真是想不通。&rdo;

&ldo;什麼？&rdo;

突然得了祁蘇的回應，四九很是高興，&ldo;公子，你也覺得奇怪吧，夫人要買解字書，這書有什麼用啊，又不是不識字。&rdo;

&ldo;哎呀，&rdo;四九一拍腦袋，&ldo;公子，小的忘記拿糖蜜了，這就去。&rdo;

四九說完兀自出了門，在門外不遠處，他轉彎前驀地聽到了一聲屋內傳出的輕笑。&ldo;咦？&ldo;回過頭沒人，房裡就公子啊，難道公子笑了？公子無緣無故，怎麼會笑呢。

&ldo;嘁，定然是我聽錯了。&rdo;

不過要是真是公子笑了，那該多好啊，四九心想，老爺夫人走得那麼多年，公子笑容愈發少了，他都不怎麼見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