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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麼晚了，他還在對帳冊麼。&rdo;楚嬈暗自嘀咕，輕手輕腳地往前探去。

門沒關實，露出了大片屋內的光景，順著視線看去，祁蘇竟是一動不動地趴伏在案桌邊，頭側枕在左手臂，俊秀白淨的臉紅的像只艷紅的鮮嫩柿子，鬢邊的汗水不住往下淌，沿著頸部透明的青色經脈，一點點濡濕了領口。

他的鼻息很重，帶著輕微的喘氣，嘴唇開闔，卻不知道在碎念著什麼。

楚嬈見狀，再顧不得其他，衝進去就伸手覆上了祁蘇的額際，觸手可及的滾燙讓楚嬈心下一驚，祁蘇竟然得了溫病。

白日裡都還是好好的。

&ldo;咳‐‐。&rdo;祁蘇溢位一聲輕咳，眼皮可見的輕顫了一下。

楚嬈忙湊到他耳邊，呵氣說道，&ldo;祁蘇，你聽得見我說話麼？&rdo;

沒什麼回應。

楚嬈四下望了望，書房裡皆是些書卷瓷瓶等涼物，這麼躺這兒定然不是辦法，得先把他帶到房間安置，再去喚四九尋大夫。

來不及再思慮，楚嬈解下自己身上厚氅的領緞，直接罩在了祁蘇身上，自己的手臂穿過祁蘇的肩下，環上抱著他將他支起，盡力讓他倚靠在她身上。

楚嬈在女子中的身量適中，但對上祁蘇就顯得有些嬌小，此時若不是借著手腕撐著案桌，她根本很難將祁蘇扶抱起。

所幸祁蘇大概還殘存些意識，腳上能著力，可饒是如此，楚嬈還是一步一步走的極不穩妥，半拖半拽著，踉踉蹌蹌地擁著祁蘇進了隔壁房的裡間。

好不容易將祁蘇安置在床榻上之後，楚嬈來不及停留，立馬收回大氅，攏好領口跑去西廂找到了四九。

&ldo;夫人，您先照顧下公子，屈大夫這幾日不在祁宅，小的必得出去尋個大夫！&rdo;四九急匆匆地隨手拿了件衣服就往外沖。

&ldo;嗯，四九，那我該做什麼？&rdo;

四九邊走邊回頭，急的顧及不到語氣，&ldo;夫人，您先去給公子打盆水冷敷。&rdo;

這番一個來回，等楚嬈搬著一盆銅洗進祁蘇房裡的時候，天邊已經浮起了魚肚白。

楚嬈絞了絞布帕，水是在外頭缸裡擺了一晚上儲起來的，沾了夜裡的寒氣和露水，指尖一碰到都有些刺痛。

平日裡有紫煙去燒溫了給她用，楚嬈還是第一次碰這冷冰冰的水，習慣是當然不習慣的，也不是不能喊紫煙過來，但楚嬈此時只有自己親自照顧才安心。

楚嬈一條一條地絞洗，額頭上冷敷，脖頸周圍也環上了沾了水的濕帕，楚嬈看著手裡僅剩下的一條，又掀眸看了看祁蘇敞開著的褻衣領口。

楚嬈紅著臉將自己說服：&ldo;嗯，都這時候了，也沒的計較這些。&rdo;

她將眼睛往反向瞟去，手則直直拿著錦帕探上了祁蘇的胸口，巾帕沾了水更薄，楚嬈彷彿沒實質隔著的就能戳到祁蘇的身體，雖說此時的確不該想太多，但祁蘇的胸口感受起來骨架勻稱，胸膛硬挺，還帶著一絲薄薄的柔軟，手感舒服極了。

突然，手被猛地一扯，楚嬈慌忙轉過頭，正對上祁蘇半睜著的雙眸，琥珀紅帶著迷離的水汽，看向她的時候都是暗色，可聲音卻很清明。

&ldo;你在幹什麼？&rdo;

他有氣無力的嗓音語調，像是在冷清的月色上鍍上了一層柔光，還帶著絲絲不知從何而來的倔氣。

&ldo;你發了溫病，我就替你涼一下，還是我把你從書房搬過來的，可重呢。&rdo;楚嬈挺了挺胸，這次她真的很在理啊。

祁蘇從書房出來，雖不能說話回應，但意識還是帶著的，他揮開她的手，不想與她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