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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兩人臉上掠過,但沒有人露出什麼不一樣的表情來,於是蕭見深靜了片刻,等積攢了些許力氣之後,又道,“孤近日恐無心力處理朝政,此時就有賴閣老多加操勞了。”
梁泉流肅容道:“不敢,此乃老臣分內之事。”
蕭見深又道:“父皇久居深宮、不理朝政,皇弟垂髫稚童,不堪大任……這最後裁決之權,就交由皇叔從旁協佐吧。”
本低眉斂目的莊王一下子抬起了臉。
他的目光與蕭見深的對上。蕭見深的那張他不願意看見的臉,便一下子又衝進了他的腦海中。
但此刻並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莊王鎮定心神,在床上人疲倦的神態內慢慢躬下身,緩緩道:“本王添為太子之皇叔,有一句話,明知不當說,還是要說。自古以來,任一盛世之朝,只聽聞陛下尚在而太子監國,未嘗能聽聞陛下尚在,而立皇弟攝政王的。”
“此事,本王不能答應。”
太子遇刺重傷一事所造成的的影響,遠遠不止這斗室之內短短的一席話。
但這些影響對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傅聽歡毫無意義。
這世上的所有事情,對於一個喪失了自由只被困在一間四四方方的屋子裡的人來說,都毫無意義。
但他還在數著時間。
時間也許是現在唯一有意義的事情了。
一、二、三。
在他豎起手指,用指甲慢慢在桌子上刻下第三道刻痕的時候,房門終於不再按照每日三餐的時間開啟,出現在房間之外的,也不再是每日過來送餐的宮女太監。
他轉過了臉,然後自座位上站起來,向站在門口的人走去。
“嘩啦——”、“嘩啦——”的玄鐵鐵鏈在地上拖曳的聲音蓋過了其他一切細微的響動。
他走到身上手腕、腳腕的玄鐵鐵鏈所能連通的最長的距離。
而這個距離和蕭見深此刻所站的位置,還有足足十步。
十步之距,有若天塹。
而兩者所有的情情愛愛,那些曾彌足珍貴的過去,那些叫人神魂顛倒的回憶……
在這天塹之下,已如齏粉。
☆、章三八
這是一間封閉的寢宮。
它並非坐落於地面之上,因而屋內的所有光線都來自兒臂粗的蟠龍燭和足以燃上經年的鮫人油;它曾經是蕭見深歸朝而來為練功修建的地方,所以屋內的一切原有傢俱都顯得十分堅固。
然而它同時也是一個看上去頗為奢華殿宇。
因為在把傅聽歡放進這裡之後,蕭見深已讓人開啟東宮庫房,按著對方金玉華服的喜好,將其順勢佈置了一番。
這是蕭見深三日以來第一次踏進此處。出現在這裡的他當然不用再做出在莊王與梁泉流面前的虛弱之態,他雙手負於身後,剛剛掃視屋中一眼,就與站起身走出來的傅聽歡面對面見著了。
對方的神態裡並無太多的憤懣,但那雙明亮的眼神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利劍般的尖銳與森冷。
他聽見傅聽歡問:“為何不直接殺了本座?太子還想從本座這裡得到什麼?”
蕭見深:“……”這倒他第一次聽傅聽歡如此自稱,頗覺有些新奇。
他用一種“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的口吻平淡回答:“我為何要殺你?貢船、山河冊種種蛛絲馬跡,現在不都已經繫於你一人身上了?”
果然如此。傅聽歡便是一笑。他漫不經心地抖了抖手腕上的鎖鏈,心中念頭幾轉,正思索著要如何以自己手中砝碼與蕭見深談判,先將身上鎖鏈取出之時,就見蕭見深忽然一抬頭,向他丟擲了一道銀色物體。
傅聽歡抬手接住。就聽蕭見深道:
“鎖鏈的鑰匙。你這兩天換過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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