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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上半身微微向前傾,盯著步薇顫動的眼珠:“如果你再大一些的話,可能會接觸到更多難以對付的精英殺手,他們冷血、殘酷、出價昂貴,同時也訓練有素。但你到底還是太小了,你這個年紀,這個身份,範正元已經是你能接觸到的最上限了,儘管在我們成年人眼裡他拙劣得不堪一擊,事情敗露也不出意料之外。”
“……那又怎麼樣?”步薇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傾,迫使自己強硬地頂著江停的注視:“事情敗露只是我運氣不好而已啊,我下次吸取教訓,會進步的,陸——叔——叔。”
江停對她的稱呼不以為意,“一次膽大妄為就夠你被懲戒了,哪裡來的下次?”
“什麼懲戒,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是什——”
“你知道的,小丫頭。”江停向後靠進扶手椅裡,表情波瀾不興:“否則為什麼滕文豔和李雨欣這兩起綁架都發生在七月中,只有你是六月末?”
步薇不明所以,但她畢竟是個心思敏銳、智商極高的女孩子,江停的話讓她本能地感覺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東西。
“……六月末又怎麼樣?”
“所謂的儀式,或者說那個人對你們這些小女孩的考驗,只會發生在每年七月中。因為這一切紀念的都是很多年前七月中旬的某一天,故事從八點零九分太陽落山的那一刻開始。”
“你以為只要完美復刻當年發生的每個細節、每句對話,就能透過這場考驗,從可憐的影子變成正主?——不,你所經歷的這些不是考驗而是懲罰,是每年正式劇幕拉開前,提線木偶在後臺進行的一場無足輕重的彩排表演。”
江停陳述時沉穩沙啞的聲音非常好聽,但在步薇聽來,卻比最惡毒的詛咒還令人驚怖:
“……我不相信……”
“八點零九分。”江停戲謔道,唇邊的笑容加深了:“如果放在七月仲夏,是白晝將盡、長夜開端,代表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被黑暗漫長的刑罰所取代。但放在六月末是什麼?天已經黑了,編寫這劇本的人已經走了,你真以為他會關心你為透過這場所謂的‘考驗’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考驗本來就不是為你準備的,你已經是個被放逐的棋子了。”
“我沒有被放逐!不可能!”步薇霍然起身,但物理位置上的提高並沒有讓她佔據上風,相反恍惚間她彷彿正急速向冰冷的深淵墜下:“不要胡說八道,你又算什麼?!你只不過是個……”
江停一句話就把神經質的少女釘在了原地:
“那為什麼自從被警方發現住院後,你就再沒收到過來自那個人的任何指令?”
“……”步薇雙眼瞪得大大地,臉上血色褪盡。
“他不理你了,你被拋棄了。”江停微笑望著她,似乎有一點憐憫:“這就是對替代品妄圖抹殺正主的懲罰。”
破舊生鏽的防盜門被推開,帶著濃重灰黴味道的空氣迎面撲來。
“小心點,咱們沒證。”嚴峫拉了韓小梅一把,“馬翔守在外面,回頭要是搜出來什麼,你回局裡去補個搜查證。”
這是一套典型的老式佈局住宅,進門左側便是堆滿雜物的廚房,穿過小小的玄關,進入低矮的飯廳套廁所,再穿過一道木門才是支著鋼絲床的廳堂。那鋼絲床差不多可供成年人蜷縮側臥,可想而知是步薇小時候睡覺的地方;廳堂東面連線著大人的臥室,舊書桌、木板床、油漆剝落的大衣櫃,牆上掛著幾十年前照相館裡劣質背景的結婚照,背景顏色都已經褪光了,一對新人的臉都被水彩筆塗得亂七八糟,凌厲雜亂的筆觸分明閃爍著來自孩童的惡意。
“這地方……應該是步薇小時候她父母的家吧,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住過了。”韓小梅低頭小心穿過臥室門,眯著眼睛左右張望著:“奇怪,為什麼她還隨身帶著鑰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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