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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烈日似要將人吞沒,四面的乾枯令人苦惱頹喪。
林沖就這麼被送到刺配的路上,身披的枷鎖鎖住他的身體,也好像略微鎖住了他的靈魂。
押解他的兩個衙差對他很不客氣,在他們眼中,林沖並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主兒,只是個奉命發配的階下囚。
從前,他們或許不及林沖;現在,他們完全勝過林沖。
昨夜旅店裡,薛霸和董超不懷好意的燙腳,已經讓林沖雙腳爬滿水泡,酷暑下,石子路上,每走一步,都要承受鑽心的痛楚。
林沖心中憤慨,偏偏自己又是個囚犯,只能無端端在心中無奈地惱怒,將苦楚內化於心,伴隨他的一生。
走了不知多久,終於看見不遠處兀自顯了一片樹林,能讓人進去歇腳乘涼一番。
兩個衙差見狀,也大喜,更加催促著林沖走快些,毫不顧忌他那血淋淋的腳掌。
林沖心中唾罵,人想要乘涼,原來狗也是一樣。只可惜,身不由己或是心甘情願當狗的人,那都多了去了,哪裡罵得過來。
好不容易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林蔭裡,林沖站也站不得了,只能一屁股坐到地上,以防壓迫腳上的爛肉。
董超、薛霸故作好心,前來詢問:“林教頭,可還站得起來”
林沖不相信這二人,但對於別人的善意,他還無法全然推卻,只得無奈嘆氣言:“恐是站不起了,今日路途,恕我拖累了二位”
這虛偽的說辭林沖自己也不信,心中早對這二人頗有怨言,現也只能憋在肚子裡。這苦水,根本無處可倒。
兩個衙差聽聞,突然樂呵了起來,互相對視一眼,眉毛都快衝到了天上。他們知道,交差的時機到了。
就在林沖眼前,薛霸從衣服裡拿出了一根繩子,走到林沖近前,準備將他捆住。
林沖見狀,暗道不妙,正想用力掙起來,就被董超一腳踢來,連人帶枷鎖一起倒在地上。
一會兒後,林沖被繩子一圈一圈繞著捆在樹上,絲毫動彈不得,一雙腳,血淋淋露在外面,枷鎖上,只一個落魄匹夫凌亂骯髒的頭。
在那一刻,林沖知道自己的死期已至,他知道高俅心狠手辣,斷然不會放過他,可來得如此心急,還是讓他略感驚訝。
只是可惜,今日身死,過後,林沖再不復有,唯恐只能被世人當做了茶餘飯後的笑話。他林沖枉費一世英名,最終殺死他的,不過是兩個衙差。
在林沖心中,已經生出了一萬縷的絕望,把一顆已經被髒水澆得溼漉漉的心臟,纏繞包裹,壓出勒痕。
“林教頭,莫怪我們兄弟二人不仗義”,薛霸拔出刀來,架在了林沖面前。
“是啊,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反正得罪了高太尉也活不成,不如成全了我們兄弟。你的死換來我們二人的發達,也算是好事一樁,我們會記住你的恩德的”,董超跟著說道。
“那就煩請二位給林沖個痛快的”,林沖說罷,又笑了笑。心中一團亂麻,不是滋味,他本想拼命活下去的,他還是心存希望的。
只是現在,隨便兩個人就隻手遮天,讓他的世界不見一點光亮,還有什麼希望可言。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那樣的希望完全是空中樓閣。
“林教頭,我們也是身不由己,一路走好吧”,薛霸說完,提刀便朝著林沖的頭顱砍去。
林沖眼睛都沒眨一下,看著向自己劈來的刀,已經無所謂死亡和恐懼了。唯獨剩下的,是他的恨與不甘,恨這世道昏暗,也恨自己無能。
千鈞一髮時刻,不知何處飛來的禪杖竟然精準打在薛霸的刀上,林沖沒有被殺死,只是臉皮被劃破了。
猛然間,衝出來的魯智深又踢又打,力道奇大,帶起陣陣拳風。兩個衙差毫無還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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