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父母的第一個孩子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父親經過短暫的戰區療養，返回了部隊原駐地。當他滿懷喜悅趕回家裡時，等待他的，卻是他嬌兒的黑得發亮的骨灰盒。

父親的第一個孩子——我的哥哥蕭戰，僅在這個美麗且充滿未知的世界中度過了一個寒暑，便因突發腦膜炎而夭折了。

父親悲痛欲絕。

同樣倍受折磨的還有我善良的母親，她竭力壓抑自己內心的痛苦與煎熬，一直沒有把這個噩耗傳給遠方的父親。儘管那時，戰鬥已經結束，任何情感的波瀾都不再會影響上級交給他的作戰任務；儘管那時，他正在戰地醫院接受治療，這些傷痛對他來說，本就是家常便飯，驟然襲來的悲慟並不會導致傷情惡化；儘管那時……

一夜之間，父親似乎白了頭髮……

平靜的日子總是充滿喜悅的，原來一個軍人家庭的幸福是如此簡單，原來和平安寧就是軍人家庭的最大幸福。

一年以後，幸福的我出生了。我像幸福的天使一樣降臨到這個揹負著沉重心情的家庭，我的出現彌補了父母的喪子之痛，填充了他們的慈愛之心。

父親仍為我起名“蕭戰”，作為子承父志、衛國作戰的諄諄教誨，又有消滅戰火永保和平之意。可是，當時還健在的外婆死活不答應，說好不容易又盼來一個外孫，可不能再有閃失，再說，延用老大的名字也……不吉利。她覺得“戰”這個名字煞氣太重，克人克己，要不是這個名字，大外孫也不會早早化作英靈。父親無奈，遵從老太太遺訓，為我取單名一個“東”字。“蕭東”，一個頗為大眾的名字。父親說，孩子，你就好好做一個東方之子吧，長大以後別忘了生你養你的祖國就行。

是的，平安，就是最大的喜樂。

……

蕭雲志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黯然的憂傷，自從那次因病退出戰鬥以來，他好像頹唐了許多。在為小侄兒蕭戰送行的那天，父親忽然發現他的眼角竟然攀附著絲絲裂痕……他，才二十八歲啊，他，應該朝氣蓬勃，他不該如此消沉！

“好兄弟，你要振作起來。祖國沒有對你失望，戰友沒有將你遺忘！你沒有愧對你的父母雙親，他們仍在九泉含笑。戰場的硝煙並未散盡，它依舊在蔓延。你建功立業的時機不會太久，祖國正等著你向她獻禮……”

蕭雲志由衷地笑了，“大哥，來日的殺敵場上，你我兄弟同心，一定要為死去的戰友一血前仇……”

……

“在那個崢嶸歲月裡，戰友的情誼更顯彌足珍貴。在戰場上，他們共同面對生與死的考驗，他們情同手足——不，我這個比喻不太恰當，怎麼說呢，嘿，戰友就像，就像是自己的老婆一樣！”

二十幾年以後，在舒適的南國海濱，父親如是說……

夜已深。遙遙回望，滄海桑田，如今，硝煙早已散去。人們不再有那個年代的感傷，那刻骨銘心的歷史似乎已漸漸被人們所淡忘，大街小巷充斥著人間的歡樂氣象，似乎萬物早已蛻變了滄桑……

父親說，蕭雲志婚禮那天，他沉醉了，他沉浸在幸福的喜悅裡。

夢中的姑娘終於給了他一個真實而溫暖的家，一個濃濃關愛的懷抱。她用母性的關懷融化了他心房中的陣痛，用甜蜜的愛情揉合了他深刻於心底的哀傷。

好姑娘是那樣熾烈地愛著他。她從不怨他的絕情，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她說，她要做一個軍人的好妻子，她要做愛人終生的良伴。她說，她自己也是一名軍人，她從未匍匐在救死扶傷的戰場，雖未感受過硝煙的瀰漫，她卻同樣在後方默默貢獻自己的青春。她，時刻準備聽候祖國的召喚！

在二人的喜宴上，父親也醉倒了，後來乾脆醉得不省人事。這是父親唯一一次放縱。他說，當年自己的好日子讓鳴響的警報給攪黃了，自己對不住媳婦……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