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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作監。

丹青院。

王鳴珂在抬頭警惕問了姜握一句‘有無新公務’後,就又埋首作畫。

倒是立在鳴珂桌旁的隸芙,邊幫著鳴珂換顏料碟、換洗筆用的磁缸,邊抬頭對大司徒歉然一笑。

從前的宮女,如今的丹青院畫直隸芙,從‘王皇后時代’起就屬於王鳴珂的智囊,也是當年王家替王鳴珂選的外接版【宮廷生活大腦】。

只是……隸芙除了在規矩和察言觀色上,比王鳴珂強許多,其餘的,尤其是腦回路這件事上,常常跟王鳴珂有志一同的跑偏。

比如,姜握是後來才知道,王鳴珂曾經誤判先帝與崔朝的伴讀關係時,也得到了隸芙的認同,甚至兩人嘰嘰喳喳說了一整夜,第二天嗓子都有點啞了。

這……

不得不說,能成為相伴多年的密友,多少有點共腦。

只是與王鳴珂不同,隸芙與聖神皇帝(她面聖機會倒是不多)和姜握每回見到,不會如王鳴珂般待二人自然如友,她都是帶著一種格外的感念——

先帝永徽年間,王家柳家一敗塗地時,她真的以為她效忠陪伴的‘王皇后’會永遠消失在這世上,她都做好了殉主的打算。

然而後來,‘王皇后’作為廢后是消失了,但王鳴珂一直在,且越過越好,不但能在玉華寺安靜度日寫話本作畫為樂,後來更能遠遊東女國,甚至聖神皇帝登基後,還在將作監做了女官。

這些年,隸芙每歲燒香拜佛,都不忘給聖神皇帝和大司徒祈福。

故而王鳴珂沉浸在作畫中,很自然地讓姜握自己坐,而隸芙卻十分不安,匆匆忙過鳴珂桌上瑣事後,隸芙趕著重新浣過手,出門去公廚給姜握取了兩份點心。

“大司徒,這份是我自己做的青團,裡頭的豆沙都是我自己淘澄的,並不很甜。”

姜握道謝,用旁邊的銀叉叉起一枚來,一口吞掉。

這青團明顯是特意為王鳴珂的情形做的:比尋常青團小許多,可以不用拿著吃,一口一個。

果然,王鳴珂聽到這邊對話,頭也顧不上抬,卻還是表示:“給我也叉一個,這一晌午也有些餓了。”

之後,王鳴珂又問起姜握有無急事。

姜握搖頭:“晨起有尚書省大議事會,這一議就到了這個時辰。”

“我只是過來看一看,你只管忙你的,我坐在這兒歇歇也好。”

王鳴珂聞言,也就低下頭去繼續畫起來。

姜握確實是在放空自己。

她的目光散漫的在屋裡滑過,很快視線聚焦在王鳴珂身後的一幅畫上。

畫上是一個女子——畫祖畫嫘。

雖說後世開山立派的畫家,並沒有女子,甚至姜握如果不去系統查詢,也一時想不出一個出名的女畫家,不比詩人,多少還能想起幾位。

但其實,自古有‘畫’,起自女子畫嫘,舜的妹妹。

代許慎的《說文解字》中曾道:“畫嫘,舜妹也。畫始於嫘,故曰:‘畫嫘’。”

雖說在此前就有伏羲八卦圖之類的傳說,但那時候的圖形線條,還只能是文字的代表。

自古至今畫史考證,以畫為專藝,還是要自畫嫘而起始。

只可惜後來,因種種緣故,女子畫作流傳於世,比詩文更難。畫史上不但罕有如‘閻立本、吳道子’等名垂青史的女子丹青大家,更連畫嫘之名,也漸漸少有人聞。

以至於到了明代,畫家沈顥還在《畫塵》中提到過:“世但知封膜作畫,不知畫自敤首(嫘的別名)始。”

而他專門寫出此事,倒還惹來做客的朋友感嘆:“惜此神技,創自婦人。”

沈顥在書中就又為畫祖辯解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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