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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鬱鬱寡歡。
那一年,康熙命御窯廠做了這麼一件筆筒,賞賜給他。
這不是常規的圓形筆筒,乃是方鬥形,意思是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要因為一個女人便一蹶不振;上面的山水畫片,清麗舒朗,意思是讓他儘快清醒起來,繼續建功立業。
而且,特地落了款兒,還用的是篆書,以示皇恩浩蕩,勉勵深長。
彼時,他是康熙身邊的一等侍衛,進士出身。
不過,不能用一般的“侍衛”身份來看他,他和康熙之間,從某種意義上說,有朋友的成分。那時康熙也還年輕,不過二十三歲。
他比康熙小一歲,經常跟著康熙出巡,還曾奉旨出使梭龍,考察沙俄侵犯邊界的情況。
他文武雙全,尤其是詞作,曾被王國維評價為: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他出身顯赫,父親是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太師······權傾朝野的納蘭明珠;而母親是愛新覺羅氏,與皇室沾親帶故。
他就是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去世時僅有三十歲,他一生留下了三百多首詞作。
而他詞作的巔峰,正是悼念亡妻盧氏之音。
老婆盧氏去世後,納蘭性德在之後的一段時間,曾寫下了不少悼亡詞。這些悼亡詞拔地而起,不僅成為清代詞作難以超越的高峰,也成為了納蘭性德所有詞作的高峰,他自己也沒能再超越。
且來看一首《浣溪沙》: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納蘭性德二十四歲時,將詞作編集,一部《側帽集》,一部《飲水詞》。
在納蘭性德活著的時候,他的詞就火得沒邊了,時人云: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
而且根據史料來看,納蘭性德雖然出身天潢貴胄之家,卻偏愛結交布衣文人。其實從他對亡妻的悼念,也能看出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就這麼一個人,去世太早確實很可惜。
天妒英才,用在他身上,不誇張。
這件康熙官窯方鬥青花山水筆筒,吳奪並沒有聽到納蘭性德去世之後是怎麼流轉的;而受到賞賜之後,納蘭性德是恭恭敬敬珍藏起來的。
他明白康熙皇帝的意思。但就在受賞的當天晚上,他一夜未眠,天亮之時,又提筆寫下了一首《採桑子》:
誰翻樂府淒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
······
吳奪聽完了,拿著筆筒,不由長嘆一聲。
回神之時,卻發現胖老頭兒還在他身邊,正笑眯眯地盯著他,“後生仔,你聽到什麼‘內心的聲音’了?”
“它說,讓我把它帶走。”吳奪下託上扶,穩穩抬起筆筒,“老先生,那就請個價兒?”
“既然是撿漏區,你看著給吧!”
“老先生,看著給還不如您報價,能省去很多彼此拉鋸的時間。”
“哦?”胖老頭兒歪著大腦袋看了看吳奪,“後生仔,我再多問一句,你有沒有真的看懂?”
“看懂了。”吳奪很乾脆。這種問話,又不牽扯實質內容,懂與不懂,各說各話。
“好,十萬。”胖老頭兒也很乾脆。
“不是美元英鎊吧?”
“不是,港幣。”
“我手頭沒有兌換港幣,換算之後付RMB行不行?”
“可以。”胖老頭兒又笑了,“這麼說你同意了這個價格?”
“只是先問清楚。”吳奪也笑了,“這件筆筒,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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