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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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今日沒下雪,天卻是一片陰霾。

宮簷下結著冰凌，哭聲從太后寢宮裡傳出來，這座巍峨宮殿裡，連空氣都是壓抑??窒悶的。

封時衍面沉如霜,快步從甬長的宮道走向太后寢宮,他腳下步子邁得極快,身邊??太監小跑著都還追不上他。

在聽見從太后宮裡傳出的哭聲時,封時衍停下步子,身形明顯一顫。

跟著他??總管太監面上也露出了不妙??神色。

宮道盡頭就是太后所在的慈寧宮，兩側硃紅??宮牆年前剛上過一遍紅漆,牆頭堆著白雪,相襯之下宮牆像是被血水染過一般，慈寧宮似一頭盤踞在這血牆之後的巨獸。

封時衍抿緊唇，加快了步伐朝慈寧宮走去，進宮門時,宮女太監啼哭著U?他行禮。

那哭聲嗡嗡的，震得封時衍頭疼。

“哭什麼！”

他俊美的面容上戾氣橫生。

哪怕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卻還是抱了一絲幻想。

跪在他腳下??宮女嗚咽著出聲：“太后娘娘……薨了。”

“薨了”兩個字出現在封時衍耳朵裡，他身形似乎晃了一下,面色蒼白了下來,薄唇抿得死緊，一言不發邁步進了太后寢宮。

越往裡面走，哭聲越大,暗沉沉??寢殿裡,瀰漫著一股常年不散的藥味。

貼身伺候??宮女嬤嬤跪在太后榻前，一個個哭得不能自已。

封時衍看到榻上??太后時，眼中閃過幾絲痛苦——太后是半張著嘴去??,她去時還有心願未了。

封時衍跪了下去，四面八方嗡嗡的哭聲吵得他頭痛欲裂，他周身戾愈甚，咆哮出聲：“都滾出去！”

跟著他過來的總管太監忙打發寢殿裡其他宮人出去，只有貼身照料太后的老嬤嬤留了下來。

“母后。”

封時衍乾澀喚了一聲。

一旁??老嬤嬤止不住地流淚：“娘娘聽說J?家滿門入獄，??月後問斬，氣急攻心，終究是沒挺過來。”

封時衍眼底慢慢浮現出血絲，額角青筋凸起，啞聲道：“母后，朕是為了保住大宣江山。”

老嬤嬤道：“娘娘臨終前說，您若是還念著她是您生母，又撫育您二十餘載，便留J?家一條活路。”

封時衍沒說話，只不過周身戾氣環繞。

須臾，有小太監匆匆忙忙進殿稟報：“陛下，坤寧宮那邊鬧起來了，皇后娘娘說要來看太后。”

J?家入獄後，J?皇后也被禁足坤寧宮，大有生下孩子就被打入冷宮之勢。

封時衍扯了一下嘴角，過分單薄??嘴唇顯出一股子薄情和冷漠：“人都去了，她還來看什麼？”

這話便是不讓高皇后來見太后娘娘??後一面的意思了。

殿中人都不敢作甚，噤若寒蟬。

片刻後，封時衍起身，挺直的背脊線條冷硬：“傳禮部和欽天監??人入宮。”

這是要商議太后入殮??後事。

他走出慈寧宮時，緊隨他左右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封時衍突然停下腳步時，總管太監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卻聽他問：“J?家旁支一脈有待產的婦人？”

總管太監弓著腰道：“是，J?家庶出的五公子，有房妾室快??生產了。”

封時衍太陽穴陣陣抽疼，他閉上雙目，再次睜眼時，像是做了一個什麼艱難的決定：“孩子出生後，送出京城，對外宣稱生了個死嬰即可。”

總管太監忙道：“老奴明白。”

J?家犯下??彌天大罪，是沒法留活路??，此舉也算是讓J?家留後了。

封時衍再次抬腳時問：“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