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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瑕抬起頭,便見到這副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他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也未從她身上下去,只撐起臂彎,靜靜凝著她。
沈玉嬌被他幽深的眸光看得愈發心慌,抬手要去扯被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唔!”
唇瓣被牢牢堵住。
不給她半分反應的機會,他攫住她的下頜,舌撬開她的貝齒,靈活而嫻熟地勾纏著她的舌尖,仿若攻城略地,吻得很深,很兇。
沈玉嬌懵了,腦袋也空了。
直到那熾熱的手沿著腰線往下,她陡然瞪大了眼,雙手也抵住他的胸膛:“唔唔……不……”
裴瑕停下。
手是,吻也是。
雖離開她的唇
,但他上她下,彼此的距離依舊很近。
近到可以看到纏吻結束時,那一縷藕斷絲連般的津液,還有她水光瀲灩的紅唇。
他望著她,深暗的眼底有洶湧的慾念,也殘留著三分克制的清醒,啞聲道:“為何說不?”
這坦然而平靜的語氣,把沈玉嬌問住了。
是,為什麼說不。
他是她的夫君,床帷間想與她親密,並無半分不妥。
她為什麼要說不?
那個答案,呼之欲出。
喉間驀得發澀,良久,她深吸一口氣,迎上他的注視,剛要開口,裴瑕先出了聲:“是為了謝無陵?”
這層窗戶紙,終是捅破了。
詭異的是,沈玉嬌心裡重物落地般,鬆了口氣。
“郎……”她臉龐微偏,“你先下去。”
“因著他,連句郎君也喚不出口了?”
裴瑕輕嗤,單手捧住她的臉,叫她與他對視:“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短短一夜,竟叫你對我疏離至此。”
“守真阿兄……”
“別這樣喚我。”
捧著臉頰的長指不覺加重了力氣,他聲線略沉:“起碼這會兒,我不喜這個稱呼。”
夫妻溫存時,可做情趣。
但此刻,這稱呼變了味,成了她與他劃分界限的工具。
沈玉嬌眼神輕閃,也不再糾結稱呼,只望著他道:“那你起來,我與你好好說。”
現下這樣親密姿勢,壓根就沒法正經談話。
見她眉眼間那破釜沉舟般的清明,裴瑕卻沉默了。
少傾,他濃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眼底那片晦暗:“沒什麼好說的。既已是過去的事,那便叫它過去。”
沈玉嬌愣住。
裴瑕從她身上離開,慢條斯理替她繫好衣衫:“他救你,我自會報答他。除了你與棣哥兒,凡我所有,皆可予他。至於昨夜……”
他稍頓,看她一眼:“無論如何,我都信你。”
昏朦的床帷間,沈玉嬌從他深潭般漆黑的眸中,看到全然的包容。
剎那間,心底被濃重的愧疚淹沒,喉頭也堵著般,她艱澀出聲:“我……”
“很晚了。明日還要早起回長安。”
牙白褻衣上的最後一根繩繫好,他拉過鴉青色錦被,在她身旁躺下:“今日本該陪你,但我想著儘快將此處的事了結,也能早些與你歸家看孩子。”
他側過身,擁著她微微繃緊的身軀:“阿爹阿孃突然都不見了,孩子定然也很想念我們。”
沈玉嬌怎會不知他兩次三番堵她的嘴是何意圖。
為了維持這份窗戶紙,他選擇不再追究,甚至還搬出了孩子。
而孩子,是母親的軟肋。
“睡吧。”他摟著她,親了親她的發頂:“明早出發,傍晚就能到家。此次害你之人,我已查出眉目,只待回去,便可叫它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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