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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兒露一手兒。
明湛又一口氣贏了十幾盤,笑對善仁侯道,“堂伯這棋力還是沒有半點兒長進,朕這總是贏,實在是怪不好意思的。”
“陛下棋力過人,臣所不能及也。”
明湛笑道,“朕那日與母親說起善仁堂的事兒,這一說,倒鬧了笑話兒。你說這善仁堂的名兒,朕隨口一取,倒重了堂伯的封號。”
善仁侯笑道,“可不是麼,不過,善仁堂原就是為了行醫濟世,既是重了,也是臣的榮光。”
明湛擺擺手,“這不好。朕想著,如今朕登基,還未賞過堂伯,不如就給堂伯換一換這爵號,堂伯看如何呢?”
“陛下所說,必是好的。”
明湛指了指棋盤,笑道,“朕與誰下棋都不若與堂伯下棋這樣痛快。至於堂伯的爵號……”笑一笑,賣個官司,“朕已經擬好旨了,堂伯回去就可知。”
善仁侯也只得嚥下嘴裡的好奇,繼續奉承明湛的臭棋。
明湛與善仁侯的棋只下到一半兒,帝都府尹田晚華就遞牌子求見。
善仁侯便出了宮。
田晚華接了一樁棘手的官司,趙家趙榜眼趙青怡將皇家報刊的一支筆舉人沈拙言告上了帝都府衙門,理由便是:沈拙言不按事實考證,以筆汙人,至此逼出了人命。
田晚華來跟皇上討主意,明湛直接道,“若什麼事都要朕來管,還要你這帝都府尹做什麼?”
田晚華捱了一腦門兒的官司,回去了。
明湛完全沒覺著沈拙言有錯,這事,如今趙如松死了,趙家在輿論中開始佔領上峰。但是,紀氏的人命就沒人追究了嗎?
若趙如松是被逼死,那麼,真該去問一問趙家,紀氏是如何死的?
青春少女,難道無緣無故的就要去別人家大門上尋死不成!
真是報應!
國人講究,殺人不過頭點頭。
難道,一個人死了,這人所犯罪過就全然可恕了嗎?這個人就能完全的變成一個天大的好人了嗎?真是笑話!
若是趙如松心無心愧意,緣何會自盡?
此時,趙家也陸續有人登門臨哀。
不同於明湛對於趙家毫不同情的意態,趙如松之死,忽然之間全天下的人似乎都對趙家的事釋然了。他們甚至覺得,沈拙言用筆刻薄太過,以至逼出人命,甚至有人在朝中要求嚴懲沈拙言之罪。
陸家這一場喪事,也終於辦的浩浩蕩蕩。
趙青怡執意要告,錢永道苦口相勸,“你也算在萬里,青怡啊,聽我一句,息事寧人吧。”
“先生不知家父多麼冤枉。”趙青怡淚眼模糊,眼眶憋的通紅,“皇上尚未治趙家之罪,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舉人藉著筆端搬弄是非!我就不信,這世上就沒有公理了!”
錢永道為了要勸趙青怡,這屋兒裡也沒留別人。見學生執拗若此,錢永道端起半盞殘茶,長長的一聲嘆息,只是一句話,“青怡,你也不小了。皇家報刊是什麼,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錢永道此話似乎是壓垮趙青怡意志力的最後一根稻草,趙青怡的喉間發出一聲擠壓過的痛苦無比的呻吟,他甚至不能承擔如此巨大的傷痛,單薄的身體如一株被傷痛壓彎的青竹。趙青怡深深的彎了下去,烏黑的發瀑布般撲散而開,流散在雪白的臉頰旁,喉間一甜,忽地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青怡,你這是怎麼了?”錢永道的臉上帶著一抹深切的哀傷,急急的起身去扶趙青怡,趙青怡臉上露出一抹潮紅,閉著眼睛,搖一搖頭,“我沒事,先生,一時血不歸心。”
錢永道深刻如同溝壑的皺紋裡溢滿悲傷,眼眶一紅,擁住趙青怡的肩,淚落如雨。
師生二人,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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