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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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故事，有過開頭，可惜沒有結局。”

趙白露覺得他說話真奇怪，講的東西也莫名其妙，她不願意深究，只衝著他也笑了笑，回頭繼續吹風。

少女細膩的面板曝在日頭下，最美麗的時候，不用任何裝飾已經很動人。

但裡頭的芯子壞掉了，閉了塞聽，察覺不出更多的朦朧情意，也未聽見那句消逝在風裡的著名的高等學府名和輕聲說出的“有空聯絡”。

顧今夜站到天台邊緣，扶著欄杆同她一起看向遠方，眼神有剎那的迷失，隨之清明。

他說：“趙白露，我們畢業了。”

趙白露微笑應聲，祝福語說得熟練：“祝你前程似錦。”

顧今夜低笑：“祝你新年快樂。”

趙白露一下笑出聲，“現在才六月，你這早年拜得也太早了點。”

誰知他神色正兒八經，字字有力：“不會的，半年很快就過去了。這座城市很大，以後說不定再也見不到了。”

他側過身，手臂搭在欄杆上，低頭看她，眼底漾出一片溫柔的碧波。

“每一年都是新的一年，如果以後天各一方，祝你的每一個新年都能快樂。”

趙白露愣住，心頭髮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視線所及裡，他的眼神透露出不明意味，可她看不透。

風吹拂，空氣裡若隱若現的染髮劑味道，昭示著這頭白髮極有可能是昨晚心血來潮剛剛染的。

陽光照射下，一點淡淡的金，還有部分暗灰，半分不掩飾的囂張跋扈。

趙白露突然就想到了山野間隨風起伏的野草。

他們就像野草，茂盛生長，在各自選擇的天涯。

“喂。”

顧今夜轉頭，“嗯？”

他將帽子扣到頭上，遮住了大半頭髮，眼神詢問著她。

趙白露嘴唇張合，她有一種預感，也許這次以後他們就再也不會見面。

她有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想來想去，也只說了一句：“顧今夜，謝謝你。”

謝謝你，很多。

謝謝你在每一個昏黃路燈下如影隨形的保護，謝謝你在每晚的燒烤攤邊的呼喚，謝謝你靠近被負能量擊垮的我。

趙白露：“我以後，還會再見到你嗎？”

顧今夜倒退著往後走，笑著擺手：“有緣千里來相會。”

話音隨風散落，不見蹤跡。

……

此去經年，皆是未定。

或許有一天也會不再想起，但2009年的夏天會記得，我曾擁有過一個故事。

因為太過匆忙，只來得及開頭，便戛然而止。

故事很平淡，十八歲那年，沒有陪她跑過操場，沒有牽她走過長廊，沒有帶她去到遠方，甚至朦朧的心動都沒有宣之於口。

所以它沒有結尾，故事的女主角倉促地消失在了人生的分岔路口。

而那些甜蜜的、煩惱的、憂愁的、開懷的黃金歲月，也同時宣告了結束。

時光會讓隱晦的愛意蒙上塵埃，但此刻我仍祝願你。

願你擁有繁花似錦，願你擁有祥雲瑞雪，願你擁有滴露垂虹。

趙白露，我們有緣再見。

*

2018年，冬夜。

“如果新年不能讓你快樂，希望我可以。”——顧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