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繁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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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沛，他爬上電梯井，登上裸露的岩石。金烏垂地，每日，他都會觀看這恆星落下，這已而成為他於此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黃昏餘暉退去，緩緩溶入初夜那薰衣草般的淡紫。

他凝望著遠方，夕陽已而沒落，隱匿於地平線之下，惟餘一只飄渺藍蝶飛懸天際，它那巨大的翅膀扇動著最後的暮光，沿著流轉星河疏懶地翻飛。它目光溫和——充滿無線的善良和睿智——它也望著站在廣袤沙漠之中渺小的摩爾博士。

狂怒將他吞沒，就是這東西毀了人類，讓他們墮落相爭。常態的維護者們除了傾下火雨之外別無他法。現在，它可以在滿天繁星之中復刻這拙劣的社會了。他想抒發什麼感慨，卻難以言說，只得向這一切高喊，而它會回答嗎？它永遠不會在地球這無盡潛力之淵上棲落。

它仍在天幕之上徘徊，漸漸被閃閃星光吞沒。摩爾博士似感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他的靈魂。它回答了，他聽到了它的回答，那是它對這走向巔峰的世界最後的話語，那是發自內心的驕傲與自豪——為人類，為潛能，為登神，驚異不已，但這些言語中仍夾著隱隱哀慟，為他們的禮物就這麼被焚滅成燼而感傷。這一切都化作美麗新世界的漫天雨滴，撲向他，帶他離去。

然後那抹蒼藍離散，他再次孤身一人，站在這世界漂泊的屍體上。

t-plus 五天

摩爾博士從那沐浴著莫哈維沙漠十點鐘的陽光的灌木叢上摘下一小片綠葉，最終，他不斷減少的口糧也只存在於記憶中積了灰。在他可以設法進入pcA-13廢墟的其他部分之前，他似只能靠這些灌木活下去了。諷刺的是，一個新的理性時代竟會始於一個似原始人般吃樹葉過活的人。

他放棄了對於備用發電機那毫無意義的尋找，他剩餘的水還可以喝幾天。重要的是要看向那不久的將來：基金會將得以重建，日後的發展就交給後輩們了，社會將恢復元氣蓬勃發展。

他伸手想採下一片葉子，那葉片卻從他的指尖滑落，然後他直挺挺的倒在飛揚塵土之中。

摩爾博士發現自己已而是四肢僵勁，手臂全然不受控制，他知道自己是虛弱不堪，但仍試圖向前爬去，回到那pcA-13中去。他不能死，他肩負著人類的未來！他們將奪回地球，昂首征服那滿天閃爍不止熠熠生輝的繁星！他幾乎用盡全身氣力使自己站起，艱難地邁出一步又一步，直到萬物在眼中漸而淡去，直到那模糊陰影吞噬了兩側的視野，直到他所看到的只有美麗的丁香花在風中起舞舒展那端莊優雅的花瓣。

他伸出手，驚奇的發現自己又是熱烈而強壯，丁香花緩緩落在他掌心之中小憩半刻，又翩然躍入了吹拂的微風中。那一瞬間，山達爾·摩爾感到這世界竟是這般寧靜，這般安詳，他甚至可以聽到身後舞動浮塵將那鮮嫩樹叢溫柔敲打。

這是全人類的早晨，人類的白晝開始了：現在起來，起來罷，你，偉大的正午！——山達爾望向莫哈維沙漠高懸的中天驕陽，過往煙消雲散，與那丁香花一起隨風飄向一個更潔淨美好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