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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劇烈的震動,所以無法感知。
只有寧缺一個人感覺到了震動。
大地的震動。
寧缺的雙腳顫抖起來,殘破的靴子盡數成屑。
那道顫抖傳到他的腿上,褲子瞬間撕破。
然後他的身體也顫抖起來,緊接著,他背上的桑桑也顫抖起來。
噗的兩聲。
寧缺一口鮮血吐到身前地上。
桑桑一口鮮血噴到他的肩上。
講經首座再次提起錫枝,緩步向寧缺走去。
寧缺心寒至極,唯一的念頭便是揹著桑桑跳進後寺的湖裡,然而此時他覺得身上所有的骨頭都已經碎了,哪裡還有力氣逃走。
講經首座走的非常緩慢,每一步,都需要以錫杖撐地,暫作休息。
每當錫杖落到地面上,杖首便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而數十丈外的寧缺便會再次受到劇烈的衝擊,那根錫杖彷彿是落在他的心上。
講經首座一步步向著寧缺走去。
寧缺和桑桑不停吐著血,看著對方向自已走來,此時,他寧肯講經首座的速度更快一些,因為對方到來的越慢,對他和桑桑來說,便越痛苦。
逾百名佛宗僧侶,佔據了佛寺四周,數百名月輪軍方的箭手,從先前的震驚狂熱中醒來,挽弓搭箭,瞄準了場間的寧缺。
只有七枚大師不知為何,依然站在人群外圍。
寧缺試圖拉開鐵弓,卻發現在講經首座的佛威之前,在那把錫杖的聲音範圍之內,自已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講經首座緩步而來,看著他淡然問道:“佛祖留下的棋盤在哪裡?”
寧缺痛苦一笑,牙上盡是被震出來的血水,說道:“在我的深深的腦海裡你可以殺了我看看藏在我腦子裡的哪個部位。”
講經首座嘆息一聲,又望向桑桑蒼白的小臉,憐惜說道:“可憐的孩子,枉在人間走這一遭,多年來你受盡苦楚今日便解脫吧。”
寧缺咳了兩口血艱難地擠出一絲嘲諷的表情,說道:“佛祖說普度眾生,原來是這個解脫法,你為何不先解脫了自已。”
此時的情況危急而絕望,他還有心情嘲弄對方是想著死之前,能嘲笑講經首座這樣的大人物,也算值,而且他還沒有絕望。
之所以沒有絕望,自然是因為他還有最後一線希望。
那希望不在於他自已的身上。
在他等的那個人身上。
在爛柯寺的時候,他等那個人等了很長時間。
離開爛柯寺後他在朝陽城裡等那個人等了整整一個冬天。
他一直在等那個人,是因為他始終堅定地相信,那個人會來。
爛柯寺那天,那個人來了,那麼今天他應該會出現在白塔寺。
只是,那個人真的會來嗎?
“坪!”
回答寧缺心頭疑問的是一道琴聲。
琴是以弦作響的一種樂器,常作七絃,其聲中正平和,最是雅緻。
此地是白塔佛寺,滿地屍首,無盡血流,正是佛宗所言修羅境。
琴聲與此地並不和諧。
而且白塔寺裡並沒有琴,場間也沒有人帶著琴。
不過場間有弦,雖然那弦是單獨的一根,但緊繃時,若有人以手指去撥弄,也能發出清脆悅耳的琴聲。
那些弦在弓上,在數百名月輪國箭手所持的弓上。
這道琴聲,便是出自一張弓。
只不過那位撫琴之人明顯有些急迫,所以手指落弦之時,用力過度,竟是把緊繃的弓弦給撥斷了,弓弦驟然白兩邊斷裂,變成灰索。
緊接著,又有琴聲響起。
數百名月輪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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