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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與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
寧缺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家裡有面條沒有?”
破屋裡真正的家徒四壁,雖有舊鍋老灶,但想找些米麵,卻極困難,好在葉蘇如今在街巷裡很受人尊敬,不多時便有人端了碗素面。
寧缺連湯帶面全部吃完,把碗筷擱到窗沿上,忽然想著一事,問道:“既然要過普通人的生活,為何你要那些孩子送飯?”
葉蘇的回答很簡單,很有說服力:“我不會做飯。”
寧缺無法反對這個解釋,又問道:“先前在前面那條巷子口,看見那些婦人洗衣服沒用皂粉,想來是生活拮据,為何連洗衣棰都不怎麼用。”
葉蘇的解釋依然很有說服力:“洗衣棰確實能把衣服洗的更乾淨些,但她們家裡的衣裳用的布料並不好,這般洗幾次便有可能壞了。”
寧缺說道:“這裡的人們活的果然很艱難,難道非要在這樣艱難的環境裡,才能體會到你想要體會的那些感受?會不會太自虐了些?”
“我在這方面的感悟學習,也是剛剛開始,無法給你直接的答案或者明確的指向,只能說出自已的一些隱約判斷,供你參詳。”
葉蘇說道:“我們先前說過,信仰可以用來凝聚人群的意志,這句話其實反過來說也沒有問題,人類最強烈最統一的意志,必然會變成信仰,那麼我們其實只需要知道人們究竟最想要什麼。”
“人類很擅於隱藏自已真實情感,因為袒露有時候就像卸甲一般,意味著危險。在尋常的日子裡,溫暖而舒適的環境中,你很難發現他們真實的渴望與想法,你問他們想要什麼,很難得到答案。只有在絕望的生命時間段裡,在極致的事情背景前,那些答案才會自已跳出來,顯得無比清晰,無論此前他們是麻木還是市儈,他們的行為總是那樣的誠實。”
寧缺想著長安城裡民眾在那個風雪天裡的勇敢,若有所思。
葉蘇繼續說道:“你先前那句話錯了,不是非要在艱難的環境裡才能感悟到這些,而是艱難本就是人間的常態。我不去長安卻來到臨康,便是因為唐人活的太過自由美好,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享有的待遇。”
“在臨康城裡,我看到過最豪奢的貴族,見過最貧賤的市民,見過最囂張的神官,也見過最卑苦的奴隸。富貴與貧窮彷彿與生俱來,無法改變,這讓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這些事情無法改變?”
暮光順著破屋篷頂的洞灑進屋內,彷彿在葉蘇身上鍍上了一層紅暖的光澤,沒有神聖的感覺,卻是那樣的令人親近。
他靜靜看著寧缺說道:“昊天教義裡說每個人都有罪,需要懺悔,才能得到昊天的拯救,死後進入光明的神國。可在進入神國之前的數十年漫漫人生路里,難道信徒就要承受無望的貧窮折磨?”
“我沒有去過昊天神國,不知道那裡是不是如教典中描述的那樣美好,但我知道神國之下的人間並不美好。那麼如果昊天悲憫的目光暫時沒有落在人間的時候,或者說它在考驗人間的時候,昊天信徒應該做些什麼?像過去無數年間那樣,對著西陵神殿叩拜敬奉,然後麻木悲苦地等待最後的拯救?每個人都有罪,信徒們的罪究竟是什麼?對物慾的貪婪?對財富的渴望?對自由的嚮往?因為這些而無法獲得安寧的心?”
“這些都是人類難以擺脫的慾望,如果這些都是罪,那麼便是無法徹底抹滅的原罪。對於這些罪,佛宗要求靜心冥想,走的是遏止慾望的道路,道門則是以信徒對昊天的信仰為根基,要求信徒把這些慾望轉換成奉獻,中間的橋樑便是信仰,只有書院對這些罪從來不予束縛。”
葉蘇說道:“這些都有道理,又都有缺憾。佛宗不看現世,只把希望寄在來世,道門不看現實,只把希望寄在神國,書院定下唐律,卻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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