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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他,搖搖頭,片刻,輕嘆口氣:“妾在雍都聽聞夫君病重,已是十分憂慮,不想來到,比心中所想更甚。”
“夫人操勞。”侯均忙道。
“妾操勞不足掛齒,”我的聲音悲傷,“只盼夫君可從此好轉,妾再累再苦亦是無怨……”說著,我的頭更低,還特地舉袖,裝模作樣地點點臉頰。
侯均亦嘆氣。
我看向魏郯,他的手露在薄被外面。我心想裝得真像,故意把他的手塞回被子裡。不料,他反握住我的手指,我暗自掙扎,他怎麼也不放開。
“南方天氣溽熱,行軍在外,水土不服乃是常事。不過大公子此番病勢洶洶,亦是始料不及。”侯均道。
我緩緩點頭。
被子下,手指用力撓魏郯的掌心,魏郯卻握得更用力,我險些哼出聲來。
“少夫人亦不必太擔心,大公子身體強健,人言急病易愈慢病難醫,丞相已遣人到鄰近的沐陽去尋良醫,如今又有少夫人在側,大公子必可早日康復。”
魏郯的手已經把我按住,將計就計,撓得我手心發癢。
我覺得臉憋得要抽筋,只能將頭壓得更低,雙肩微顫,聲音像擠出來一樣:“謝侯公吉言……”
侯均再嘆,道:“少夫人勿悲傷過甚,某叨擾過久不宜,就此告辭。”
我起身要送侯均,魏郯卻不放手。
我惱起,用力掐他掌心,他才終於鬆開。
“妾不得遠送,侯公慢行。”我起身行禮。
侯均再禮:“少夫人且坐。”說罷轉身,隨著郎中走出帳去。
待到帳門落下,未幾,王暉探個頭進來:“少夫人,他走遠了。”
我這才鬆下口氣,轉頭,卻見魏郯縮在被子裡,雙肩一抽一抽的。我瞥著他,上前用力扳著他的肩膀將他翻過來。
果不其然,魏郯笑得不能自已,臉上灰敗的顏色跟那開心的模樣毫不相稱。
我繃著臉瞪著他,可過了一會,自己也像被傳染了一樣,“噗”地笑出聲來。
魏郯一把將我摟到懷裡,我不肯,用力將他推開。這時,手蹭到他的臉,只見一層灰灰白白的,像調了油的鉛粉。
“真髒。”我吐吐舌頭,一邊笑著一邊用力抹到魏郯的衣領上。
魏郯卻把我的手捉住,按著我。
“不惱了?”好一會,他笑夠了,眼睛彎彎地問我。
“誰說不惱?”我抹一下他的唇,看看手指,居然也是那些,毫無愧疚地擦到他另一邊衣領上。
二人正鬧著,帳門外面突然傳來重重的咳嗽聲。
我一驚,停住手,魏郯亦面露詫色。
“何人?”我讓聲音顯得鎮定,問道。
片刻,帳門掀開一條邊,魏慈笑嘻嘻的臉探進來:“長嫂。”
我鬆下一口氣,魏郯卻將額巾抓在手裡,朝魏慈猛地擲去。
魏慈嚇得一縮,額巾在離他兩三丈的地方就落了下去。
“撿起來。”魏郯冷哼。
魏慈一臉訕笑,進來將額巾拾起,恭恭敬敬地送到榻前。
“做甚?”魏郯問。
魏慈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那棋不是還未下……”
魏郯坐起來。
魏慈忙笑著說:“後來弟覺得長嫂也在,不忍擾了堂兄與長嫂相聚,想想又作罷了。”
“是麼。”魏郯似笑非笑,“那你在外面咳什麼。”
魏慈誠懇地說:“天熱,弟偶有不適。”
魏郯拿起榻上一個木枕朝他扔去,魏慈面色不改,笑嘻嘻地接住。
我看著這二人,只覺無語。人前正經人後流氓,魏傕可以把這話寫作匾額掛在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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