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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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為驚訝，但是畢竟小孩心性，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便跟著老道人，踏級而上。

越往上走，山勢越惡，路也越來越難走。嵐翱抬頭向上望望，那聳立的岩石，高高的懸在頭頂之上，彷彿隨時要掉下來。低頭向下看看，那絕陡的石壁，像刀削似的，又高又深，讓嵐翱覺得好像走在半天空裡。

走了大半個時辰，兩人才登上了峰頂。

雖然嵐翱長於山野，身體遠比普通孩子要好，但登上了這險峰後，也是滿頭大汗，呼呼喘氣。反而老道人就像是沒事似的，額頭也不見半滴汗水。他對著嵐翱，點頭微笑。心下卻道：不愧是百年來第一個走出五行惑意洞的人，一路急趕而來，又如此迅速地爬上煉峰，呼吸也只是急促了點，並不見怎麼疲累。

他向嵐翱笑道：“孩子，你看看山下的景色。”

嵐翱向山下眺望，只見山下一道道山巒如大海中的綠色波浪，氣勢磅礴，洶湧澎湃。山風一來，山巒上的綠浪如輕波盪漾的漣漪，時而湍急，時而潺緩，時而渦旋，真是迭宕有致，妙趣橫生。遠處，一座座山峰隱於霧間，層層疊疊的浮雲讓人歎為觀止。嵐翱不覺心曠神怡，嘆道：“好漂亮啊。”心中的悲傷，也減去了不少。

老道人道：“孩子，你還看得見下面的人麼？”

嵐翱向下望去，饒是他目力奇佳，但一來相隔很遠，二來又有山間的雲霧遮擋，他也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隱藏於山林間的道觀寺院，而比樓閣要遠小得多的人，嵐翱自然是看不到的了。嵐翱對道人搖搖頭，道：“道長，我看不到。”

老道人頷首，念道：“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登高望遠，便會發現，天地何其大，人事何其小。人對螻蟻視而不見，因為它微不足道。但對自己的成敗得失，卻總是放不開。其實，對於浩渺的天地，人何嘗不是如螻蟻般微小？孩子，你的小小挫折，其實就如塵埃，根本不用掛懷。可能你十幾年後回想此事，除了會對昔日的幼稚，發出會心的一笑，就再也不會有什麼感受了。”

嵐翱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他至少還明白，老道人在開解他。兼之看了山下的美景後讓他胸懷大開，此時他心中的愁傷，已經去得七七八八了。

老道人見嵐翱的眼中恢復了光彩，便對嵐翱道：“走，我帶你去看點東西。”說罷，拉著嵐翱，走到一塊大石頭跟前。

只見大石頭上，居然隱約間有一個人的輪廓，而在石頭前的地上，有著二十多個清晰無比的腳印。

“這是？”嵐翱奇道。

“二百多年前，”老道人緩緩道，“有一個孩子出生在白雲教。他四歲才學會說話，平時總是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極不討人喜歡。旁人都說他不會有多大出息。但是這孩子卻不甘心。每天，他都會爬上一座山峰的峰頂，修道練劍，風雨不阻。據說他修道極其刻苦，每天都會在一塊大石頭前坐上數個時辰；又在大石頭前的空地上，練習劍術。日積月累之下，竟然在石頭上留下了他的影子。而他練習劍術的空地上，也留下了二十多個清晰的腳印。後來，這孩子長大成人，在二十二歲那一年，道術劍術俱皆大成，在白雲教青年弟子中再無敵手。為了讓道術更上一層樓，他毅然下山，轉戰天下，十年而後，終於成為當時的第一高手。之後他回到白雲教，接掌掌門之位，白雲教從此聲威大震，一直位居天下各大門派之首。”

“那個孩子，就是無涯真人？”由於張元非常崇拜無涯真人，一路上他說了不少無涯真人的事給嵐翱聽，故此，嵐翱對於無涯真人的生平，也知之甚詳，聽了一陣子，也就猜了出來。

“夫千里之遠，不足以舉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極其深。用這句話來形容無涯真人，最為貼切。跟他修道，越學越覺得跟他老人家相差得遠了，倒似每天都在退步一般。”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