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義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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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澤凱忽然從地上慢慢爬起，一步一步走進屋裡，目光落到椅子上的幾幅尚未完工的刺繡上，顫抖著雙手將那刺繡緊緊抓在手心貼在胸口，苦苦壓抑著哭泣聲。眼角餘光驀然發現了一把剪刀，臉上露出一分決然之色，口中唸叨著：“妹妹，哥哥跟你發誓，以後再也不賭錢了，一定會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好好賺錢養你，讓你風風光光的嫁人。”

話音尚未落下，江澤凱忽然張開剪刀，在自己左手的小指上猛地喀嚓一聲剪了下去，隨著一聲淒厲慘叫，五六寸的小指滾落到地面，鮮血噴到了那幾幅刺繡上。

臉色慘白的江澤凱拿起幾塊布粗粗裹了一下傷口，渾然忘記傷口的劇烈痛楚，嘴裡喃喃低語道：“妹妹，不管你去了哪裡，哥哥都一定會找到你的，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永遠都不會。”

江澤凱按著胸口，看也沒看地上磊哥的屍體一眼，身體踉踉蹌蹌著向屋外狂奔而去。

在破舊屋子正對面的一條幽暗小巷裡，三個人影靜靜站立著。

江澤凱回到屋子裡後發生的一切盡收三人眼底，張華明神色始終平靜如水，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麼。

向來冷落冰霜的冷瀾凝臉上隱有幾分不忍之色，關切的目光不時望向站在身旁的江柳馨，雙手攙扶著她顫巍巍的嬌軀。

此時的江柳馨早已淚流滿面，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洪水從眼眶裡氾濫的湧出來，順著臉頰流淌而下，雙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壓抑的痛哭聲洩漏出來半點。

她那個不成器的混賬哥哥居然跟她聲淚俱下的懺悔了！

江柳馨從來不曾奢望過這一天會到來，只要他還好好活著，哪怕自己再苦再累，她也覺得心滿意足。

今天，渾渾噩噩渡過二十年春秋的哥哥嚎啕大哭著跪在地上向自己大聲懺悔，併發誓要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她原本應該感覺萬分高興的。

可是，看著哥哥痛哭流涕大聲懺悔的模樣，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江柳馨在心裡默默的說著。如果，如果沒有發生今天這件事，如果他沒有為了那些錢而把自己出賣給那個名叫張磊的人渣，聽到江澤凱方才痛心疾首的懺悔，她一定會流著淚開開心心的笑上十天十夜。

然而，浪子回頭金不換固然難得，但她那顆被自己親哥哥傷的支離破碎的心又有誰可以彌補？

“哭吧，哭吧，把你心裡所有開心的和不開心的全都哭出來。”張華明把江柳馨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嘆了口氣，柔聲說道。

張華明的話就像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江柳馨十幾年來苦苦壓抑在心中的悲傷和痛苦，她用力的抱住張華明，埋頭貼在他的肩膀上失聲痛哭起來。

她只是一個纖弱的女孩，卻不得不為了哥哥和自己兩個人的生計而嚐盡人間百般滋味，這其中的艱難和辛苦，她所承受的苦難和壓力，有多少人能知曉？

沒有人知道在江柳馨的心裡其實一直都有一個小小的願望，希望在某一天，他的哥哥能在她困了、累了、傷心難過的時候把他的厚實肩膀借給她靠一靠，哪怕只是一小會，她也會覺得自己渾身又重新充滿了力量和勇氣。然而，即便是這個她心中小小的願望也從不曾實現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柳馨的哭泣聲漸漸低落下去，身子也漸漸不再顫抖，只是腦袋仍靜靜的依偎在張華明的肩膀上，雙手抱著他的腰。

“張華明。”江柳馨忽然抬頭望著張華明，輕聲喚道。

“嗯？”張華明低頭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憔悴臉龐。

“你能當我哥哥嗎？”江柳馨猶豫著問道，望著張華明的雙眸中透著濃濃的期盼。

“呃……”張華明啞然無語，有些不知所措的把視線落到一旁的冷瀾凝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