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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璇上半身的赤服帝袍是亂針繡,明暗交織,活靈活現。花紋從兩邊慢慢地橫戈過去, 龍與赤焰、鳳帶金光,交織得極美。
她肩上披著厚披風,雲肩雲紋,滾了二指寬的絨邊兒,暗紋隱隱。只有腰上這東西是粗陋平凡的。
晏遲看著,心裡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給她戴上了,彷彿宣示主權一般的。
對女帝陛下宣示主權,確是古今第一奇事。但殷璇不僅不生氣,反而覺得有點詭異的得意,她抬手將晏遲拉進懷裡,抵額低語:“還是繡了?”
“嗯。”晏遲應了一聲,被她環著腰壓在懷裡,輕聲道,“免得你戴那些好的,到頭來看不上我這個。”
“怎麼會。”殷璇親了他一下,“幸虧你生是女兒。”
還不等晏遲問,殷璇便直接道:“若是個皇子,跟你學繡工,是不是有點兒……”
晏遲一聽就知道對方又笑自己,他一邊伸手捋直她衣袖褶皺,一邊道:“……勤能補拙,我總能學會的。”
他雖這麼說,腦海中卻忽地想到之前與殷璇微服私訪時,途徑景州之時,那處好女成風,不喜歡撫養男孩兒,故而生女之後,才可以入家門服侍公婆,如若是男孩兒,往往要再當側侍,連個正經名位也算不上。
更有甚者,將男嬰拋棄、沉塘,指使景州城女兒娶親,竟需萬貫家財,才能禮聘到門當戶對的正君。
當時殷璇甚為厭惡,隨後便要抑制荊州的這股民風,不知如今,是否能更好一些了?
他邊想邊走神,直到殷璇捏住他手腕,打趣道:“釦子系串了。”
晏遲迴過神來,重新給她系,小聲道:“你昨夜壓得我腿麻,破了曉時起來沐浴,差點沒站穩。”
“我輕些。”殷璇在他面前看起來極好說話。
兩人正說著,外面忽地有些吵嚷聲,隨後門簾稍起,穿了冬裝的百歲從外頭進來,隔著屏風道:“擾著陛下與千歲了,外頭巡夜點燈的侍奴,撞見一些……一些有違宮規的事情,便嚷起來了。”
他說話吞吐,晏遲心裡便慢慢想到什麼,正要將殷璇送去早朝,想讓他私底下說。
但殷璇並未在意,直接問了一句:“犯了什麼宮規。”
百歲為難了一瞬,可還是如實稟報道:“有個小侍奴跟……跟宮中的侍衛……有了苟且。”
殷璇動作一頓,想到宮中的侍衛皆是貴族女子,進來不過是仰沐皇家恩澤,效勞前後、增加資歷的。她的指尖在領口間停了一下,道:“和誰?”
“和……和,蘭君千歲的……三姐姐。”
應家是有爵位的,當家主母應無意,有一位正君、兩位側君,受封興平侯,乃是禮部尚書、加紫金光祿大夫。應如許是家中最小的兒郎,名字寓意取自“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以示應家清廉,更是希望小兒子便是應家的“源頭活水”。
他不負所望,果然入宮晉封,成為應家在宮中的靠山。而上面的長姐,也是他的親姐姐應如夢將會承襲興平侯爵位,其餘的兩位庶姐應如雪、應如月,則都託弟弟的福分,在宮中當值鍍金。
殷璇嗯了一聲,似乎並未因此感到有多震驚,簡單評價道:“除了應如夢以外,應家的女子再無踏實堪用的人了。”
她話語一落,也沒問另一人是誰,而是轉身便出去了。晏遲將人送去上早朝,回頭才問道:“另一方是誰?”
百歲給他挽發更衣,道:“就是永泰宮蘭君千歲自個兒的貼身侍奴,叫白皚。後來因江公子一事,不知為何就受了貶黜,罰去外面伺候了。您今日是頭回受侍君們的參見請安,我看著……來者不善。”
晏遲還倦著,閉上眼由他擺弄:“既然陛下那樣評價,想必這位侍衛大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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