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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都直直地墜落了下去。
“哥哥,那是他胡說的。江郎主寵眷闔宮,怎麼會……”
阿青的話語驟然頓住。
他看到晏遲慢慢蓄淚的眼眸,眼尾一片通紅,連氣息都有些不均勻。
他獨自下榻,伸手去拿衣架上的披風,繫好了領口的琵琶扣和綢帶,連件雨具也未帶。
晏遲只覺得渾身都是發冷的,比這頻繁的夜雨要冷得太多了。彷彿每一件不幸的事情發生,都有天公的啜泣為伴。
他離開溫暖如春的內室,跨入雨幕之中。身邊的阿青帶著傘慌忙地跟上來,口中原本想好的一切勸慰之詞都化為烏有,他緊握著晏遲的手,能感覺到對方掌心的一片溼·膩冷汗,和顫抖的指尖。
雷鳴如獸吼。
前方的路被落雨遮蓋,天色昏暗,視野所及盡蒼茫,烏雲層疊蓋頂,沉沉欲墜。
晏遲不知道自己現下是什麼滋味。
他覺得疼、不覺得難受,這個設想在他腦海中浮現過無數次,可是他心中猶有僥倖之感。眼底還是酸的,落在臉頰上的,不知道是這天邊的冷雨,還是他忽落的淚痕。
他只是覺得很茫然。
孟知玉殞命在徐澤的機關算盡之下,於微雪寒獄之中,香消玉殞。周劍星就凋亡在他面前,臨死泣淚,血氣猶腥甜。司徒衾與他結識與微末、黃粱一夢醒後空……
他慢慢認識、慢慢知悉的人,無論是親近他還是憎惡他,都在不斷地離開。
晏遲忽然想起徐澤第一次與他交談時的神情,褪去了溫柔的表象,從冷淡中帶著幾分從容的笑意。想到他那時說的一句:“天不生你於廟堂,何苦降生到這裡?”
何苦降生到這裡。
晏遲眼前發暈,閉目時才感覺到溫·熱的淚滑過下頷。他髮絲微溼,抬起眼望了望法華堂的匾額,伸手推開了門。
門聲吱嘎,裡面黑漆漆的,只有幾盞冷燭光微微照亮。一個人跪在蒲團上,露出單薄地幾乎消沉下去的身形。
阿青慢慢地攙扶著他,卻聽到跪在靈位前的江情開口道:“讓晏郎君自己進來陪我。”
阿青心中一緊,卻又怕激怒他,只好望了一眼晏遲,見他神情尚且不在狀態,便表面上依言退了出去,實則稍留了縫隙,若是江情有什麼地方出格,他也好立即進去阻攔。
燈火幽然,映出面前的供奉、線香、與靈位刻牌。
江情身上穿了一件素白的外衣,長髮半散,身上帶著一股藥味兒,似是傷情未愈,神情中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
晏遲慢慢地靠近,將靈位上的刻痕一字字看清。
他的指尖越過底下的供臺,略微觸碰到了牌位上的字跡。指尖是冰冷的,但觸到的東西卻比他的肌膚更冰冷寒冽一分。
鑽心之痛遲來地蔓延而過。五臟六腑都被這種痛苦交纏、吞沒、碾磨成灰燼。
他突然感覺到一種極致的冷,從血脈經絡中壓迫過來,讓人難以呼吸。
晏遲倏忽地收回手,猛地按住了一旁的供臺邊緣,支撐住身軀。他低下頭緩了一會兒,那種炸裂的疼痛才慢慢地消退了一點。
略微輕顫的手指從供臺邊滑過,一直滑落下來。他慢慢低下身,覺得呼吸都有點喘不過來氣。
江情一直注視著他,看著他身上半溼的衣衫委頓在地,像一株蜷縮的蓮。
光影搖動,燭光慢慢地落下來。
映亮他溼·漉漉的長髮,與霜白的手背之上。
“你不知道?”江情忽然笑了一聲,“宜華榭封鎖訊息、與世無爭的傳言,還能是真的不成?”
銅盆前有一疊元寶、紙錢,在微弱的火焰中慢慢地燃燒。
宮中有人去世,不能私自祭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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