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明日落紅應滿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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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摘星有些後悔自己的行動了。

這次跟隨燕軍潛行到中庭山是他哀求了獻恭才換來的。

但他年紀太小了，獻恭只答應他跟隨運糧的行軍；這本是沒甚麼大事的，倘若沒有因為他不會騎馬而掉隊的話。

摘星不知道，當自己帶著自己的馬到邊庭關的時候，那裡的守衛會不會用軍法處置自己。

自己才九歲，他們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幼小而放過自己？但是非戰時行軍掉隊，而自己如今的裝束，又是確確實實地參軍了，這怕又是一個大罪…

摘星搖搖頭，看著天上的白日，仔細辨認著方向，他不願走錯，他要儘快追回去。

他又想到了一起運糧的大哥哥們，他們出發前還在同自己說笑，他們說著何處摘星辰，他們會發現自己走丟了嗎？他們停下來等自己嗎？還是會派人來找？

摘星又搖搖頭，耽誤軍機只為了自己，一個九歲的小兒？不，他們不會這麼做的。

日光柔和，白雲飄飄，摘星一跺腳，想讓馬兒快點跑，奈何他才剛學會騎馬，和那馬也不熟，那馬停下來原地轉了一圈。

摘星急了，一揚馬鞭，那馬居然翻身把他摔了下去。

幸而摘星身小骨輕，現今又值夏末，地上皆是碧綠碧綠的長草。

摘星滾在長草上，倒沒甚麼事，只是心疼那衣服，是新的，從前的摘星一年到頭都穿不了幾件新衣裳，來了涼州燕王府倒像是去了老人們常說的天仙宮闕一般，有吃有穿的，還有白芷和青葙姐姐的照顧。

摘星幽幽嘆一聲，早知道這般便聽從王爺的留在燕王府了，如今也不用這樣，還能陪同弟弟，一同習字學武。

摘星看了會兒天上的光和塵，想著不知道弟弟怎麼樣了，會不會想自己？然後心情低落地起身，跨上那馬，待自己再次明辨方向後跨馬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開始黑了，摘星已經趕了一天了，卻還是沒有見到自己運糧的部隊，他拿出乾糧開始啃起來。他早就餓了，只是沒有心思吃，畢竟趕上運糧隊才是正事。

如今看著東昇的玉兔，發出慘白的光，摘星看著只覺得像是那日剛到涼州時和弟弟一起爭搶的白麵餅。

這樣想著，一下子便有了胃口，拿出乾糧開始吃了起來。

吃著乾糧又喝著水，摘星吃飽喝足後便沒了力氣，想著要不要休息一宿再趕路？

正想著，忽而見遠處的有一隊人馬賓士而過。

摘星眼神一亮，立刻振奮起來，可是有人來接自己了？還是巡防的燕軍？無論哪種都不要緊，重要的是隻要是自己人，自己便有救了，不用這般呆呆地一直辨認方向齟齬前進了。

“這裡！”

摘星剛想叫喚，可聲音卻卡在嗓子眼中，他們不像是燕軍，他們沒有火把。

摘星有時會纏著來燕王府的蕭落木講戰場的事，他說有時會有匈人混入燕國，在夜間行軍時不會點火，也不會發出聲響，就像鬼魅一般潛軍。

摘星害怕起來，立刻下馬，又按住馬頭牽住韁繩，讓馬兒同自己一樣，蹲下躲在長草之中。

摘星屏氣，數著自己的心跳，靜待那隊人馬從自己面前經過。

真的不是燕軍。

因為他們經過時曾有一兩句交流，自小在中庭山下長大的摘星聽得出，那是匈人的語言。

摘星心中感嘆，幸而沒有瞎喊，自己的馬兒也爭氣，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時間忽而被拉長了，待那對匈人人馬走過，摘星擦掉額頭的汗，估摸著不會被發現時，才找回了自己的心神，方想起大事。悄悄匍匐前進幾下，數了幾個人，又開始辨別方向，記清楚了後方回到自己的馬兒身邊。

他們是匈人，定是翻過了哪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