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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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第五日了，她還沒來，鄭慕昔望著鍋中的紫茄發愣，鍋中間的紫茄邊邊全黑了，鍋邊的紫茄開始有發黑的跡象。

鄭慕離端著洗好的菜進來，一把抽走了他姐姐手中的鍋鏟，自行翻炒著菜。他在井邊就聞到了焦味，草草洗好菜直奔廚房，他要不進來，這盤菜大約變成焦炭了。鄭慕昔回過神，坐到了灶前，又望著炭火發呆。

鄭慕離邊炒著菜邊瞅他姐姐，姐姐這樣不是頭一回了，三天前就開始了，不管做什麼事，做到一半就離神。

昨天燒火，險些燒到自己的手，前天洗衣，人差點栽到河裡，大前天割草，要不是他眼疾手快，鄭慕昔早被鐮刀劃傷了。

在去井邊洗菜前，他就先把木炭塞進灶裡，只讓鄭慕昔翻炒一下菜，沒成想他才洗完一個土豆，就聞到焦味，緊趕慢趕才把五個土豆洗好刮好切好。

炒了幾下，鄭慕離就將菜鏟到盤子裡，重新倒油，再將土豆塊倒進熱油中，“刺啦”幾聲，土豆的香味伴著熱油溢了出來，鄭慕離放下鍋鏟，坐到了鄭慕昔身旁。

“姐姐，吃了飯，我同你一起回京找她吧。”姐姐在這裡都待不安生，姐姐與江姐姐之間的關係竟這樣深了嗎？不過才三年而已。

鄭慕昔搖了搖頭，“她說讓我在這裡等的。”

鄭慕離起身拿著鍋鏟將土豆翻了邊，拿起一旁的胡椒罐，往鍋中灑了幾下，撒了些許鹽，又翻炒了一陣，鍋裡的土豆變得金黃，他剷起土豆倒入盤中。

兩姐弟一人端著兩菜，一人端著兩碗米飯，跨出廚房，走到院中的石桌旁。

這五日，兩人過起了變故前的日子，雖不及以前熱鬧，倒也過得自在，都沒提起已經去了的親人。

睡過一夜的李公子，沒打招呼，一早就回京了，鄭慕昔起來看不到馬就知道了，她也不喜歡送行，正好。

她也知這幾日自己心不在焉，老是出神去想江雨翊，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事。本來應該她來照顧弟弟，卻變成弟弟照顧她，弟弟確實比三年前懂事，以前他啥活都不會幹，這幾天基本啥雜事他都做了，做的還挺好，那位遠在草原的雲姐姐教得好，等江雨翊來了，她定要同她一起去謝謝雲姐姐。

雲姐姐雖是聽令顧著弟弟，卻並不把他當人質看著，而把他當做家人一樣顧著。弟弟跟她說了許多過去的事，騎馬、習武、洗衣、燒水、做飯……都是雲姐姐親手教的，在學堂沒聽懂，或是課業遇到的難題，問雲姐姐，雲姐姐也耐心講給他聽。

江雨翊沒有隨便將弟弟丟給別人，她挑選了一個特別合適的人。之前她是擔心，但一直沒問，也是出於信任，若自己不信，起初就不會答應做江雨翊的替身。雖是替身，好多要學的東西，都是江雨翊教她，從不假手於人，格外耐心，她也不覺得自己是在做江雨翊的替身，而是幫江雨翊，幫她就是幫自己。

鄭慕離夾了一塊土豆到鄭慕昔的碗裡，“姐姐，好好吃飯”。

鄭慕昔回過神，笑了下，夾起碗裡的土豆放進嘴裡，嚼了幾下，說很好吃，鄭慕離笑了笑。

天突然陰了，鄭慕昔抬頭去看，一大片黑雲飄在了頭頂，怕是要下大雨，這些天雖有風，還是悶的，春衣已經穿不住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就一人拿著自己的碗筷和一盤菜，往屋裡走。

進屋坐下沒多久，外面就霹靂吧啦下起了大雨，關起的窗子這會兒被風雨吹的作響，鄭慕離起身去看那扇不太結實的窗，把它往裡壓了壓，轉身將一旁的桌案移到了屋中央。鄭慕昔起身點燈，屋裡實在太黑。

兩人默默吃完了這頓飯，又坐了會兒，這瓢潑大雨才稍稍小了些。

鄭慕昔起身收拾碗筷，去廚房那邊洗碗，鄭慕離攔她，說他去洗，鄭慕昔笑著說自己不會出神了，外面的動靜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