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 第1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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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許放和馬塘留在正殿，馬桂率侍人提燈跟上。

一行人走下臺階，穿過青石宮道，踏著夜色向南殿行去。

星月交輝，流雲飛動，恰似浮光掠影。

銀光灑下天空，籠罩恢弘的晉侯宮，為宏偉的建築覆上一層冷輝。

夜空晴朗，晉地擺脫暴雨侵襲，不復見洪水陰霾。

與之相反，越楚交界少見晴日，雨勢滂沱。

暴雨連下數日，始終不見減小的跡象。數千越軍包圍邳城，楚軍堅守城內，兩軍多次在雨中鏖戰，越軍明顯佔據上風。

中途陸續有楚國援軍抵達，松陽君採取伏擊策略，連續擊退三支援軍，抓獲數百俘虜，其中還有一名縣大夫，戰果十分輝煌。

經歷過三次失敗，支援的楚軍不再冒進，但也沒有退走，而是同越軍展開拉鋸，貌似在等待著什麼。

入夜，越國大軍鳴金收兵，城頭守軍不敢放鬆警惕，唯恐遭遇偷襲。

越軍大營內，松陽君身處大帳，正對不久前送抵的信件皺眉。

“待命？”

察覺到楚軍有異，他不敢託大，迅速給都城送信。

訊息送出不久，一隻信鳥飛入大營，帶來楚煜的回應。

“大軍待命。”

短短四個字，松陽君看過一遍又一遍，始終參不透楚煜下一步的計劃。

正在他凝神思索時，帳外忽起騷動，緊接著腳步聲傳來，帳簾被掀起，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帳中，身上的斗篷猶在滴水。

松陽君本想呵斥，待看清來人的面孔，不由得驚訝出聲：“公子？！”

同一時間，一隊騎士自北而來，直奔甘究大營。

雷聲轟鳴，紫紅色的閃電碎裂雲層，暴雨傾盆而下。

電光落向大地，劈開一棵巨木，火光瞬間燃起，很快又被雨水熄滅。

又一道閃電砸落，恰好擊中前方道路。

戰馬受驚，倒退著發出嘶鳴。

馬上騎士勒住韁繩，儘量安撫坐騎。動作間，俊美的面孔現於光下，縱然被雨水浸溼，仍不損半分風采，反而更添一抹冶豔。

來者不是旁人，赫然是從歷城趕回，親赴邊境的公子項！

公子項輕車簡從，一路風馳電掣，黎明時分抵達甘究大營。

彼時雷聲轟鳴，大雨如注。天像開了一道口子，雨水傾盆而下，覆蓋漫長的邊境線，籠罩數座邊境城池。

甘究等人提前得到訊息，全部冒雨出營，在營門前駐足等候。

雷聲不斷，閃電爬過天空，紫紅的電光撕裂雲層，一道光柱筆直砸落，爆開刺目的電火花。

百餘騎穿過雨幕，飆舉電至。

馬蹄聲被雷鳴掩蓋，似無聲在雨中賓士，瞬息闖入眾人眼簾。

隊伍中不見旗幟，騎士的面孔被斗笠遮擋，蓑衣覆蓋全身，唯有耳上的金環浮現光輝，成為醒目的標誌。

一行人來至營前，為首之人猛一拉韁繩，戰馬人立而起，發出一陣嘶鳴。

騎士們紛紛停住，在營前列成長隊。

雨水沿著眾人的蓑衣滑落，下襬飛散開，稍顯得臃腫，卻掩不去高大魁偉。

甘究等人佇立在雨中，長袍下襬被雨水浸溼，染上大片暗色。皮履抵不住積水的涼意，雙足發冷，逐漸蔓延至膝蓋。

眾人始終一動不動，腰背挺直，肅穆莊嚴。

公子項騎在馬上，單手握住韁繩，另一隻手摺起馬鞭，用鞭梢頂起斗笠，鷹目掃視而過，壓力如有實質。

“參見公子！”

甘究等人疊手下拜，目光低垂，無一人敢同公子項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