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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在落雨的暗夜中,天邊黑壓壓的濃雲翻湧滾動,恰與車裡人陰鬱的眼色遙遙呼應。
高瑞正感慨程浪也太刀槍不入了簡直沒有心,等車駛上高架橋,不意聽後座傳來一句輕飄飄的——“然後呢?”
強行安利,果然最為致命。
沒有一個凡人可以逃過催小說家更新的命運。
高瑞捋直安全帶,挺起腰板,帶著“且聽我娓娓道來”的鏗鏘氣勢說道:“徐小姐出生在南城一座經濟不太發達的小漁村,小時候家裡經營漁業。當年漁場養殖比現在辛苦得多,漁民天天起早貪黑,隔三岔五出海,運道差遇上風浪,在外邊飄上幾天都說不好。她生母就這麼年紀輕輕落下一身勞碌病,早早病逝了。徐總在那之後心灰意冷,關掉漁場日日流連賭桌。”
“不久後徐家走運中彩,徐總重新振作,拿著這筆錢北上創業,徐小姐暫時跟著爺爺奶奶繼續留在漁村生活。四年後徐總生意做大,接了女兒來北城唸書,把她送進了明哲。”
“照時間算,徐總北上頭兩年,就和如今的徐夫人有了徐小公子。倒是不清楚,徐小姐是在南城就曉得這回事,還是到北城後才發現自己多了個繼母和弟弟。”
程浪交握在膝上雙手慢慢收緊。
“您也知道,北城土生土長的富家子弟大多扎堆在明哲,這些人打小錦衣玉食高高在上慣了,哪裡瞧得起外來暴發戶。徐小姐那時候性情單純,不懂城裡人的彎彎繞繞,初來乍到直來直往,前幾年受了不少冷眼欺負。趙小姐就是其中有名有姓的一個。”
“趙家比徐家更早經營珠寶,梵翠在業內原本算是龍頭企業,結果徐家半道殺出來,搶了趙家蒸蒸日上的勢頭,父輩之間結下的樑子傳到小輩這裡,趙小姐就越發看徐小姐不順眼,帶著學校同學孤立她……”高瑞講到這裡頓了頓,“您應該聽說過校園暴力吧?”
遲遲不得回應,高瑞還以為程浪睡著了,回頭卻看他正專注地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半晌後才收回視線,給他比了個“繼續”的手勢。
“時隔多年,具體經過已經打聽不著了,但能叫一個孩子心性大變,從任人欺凌到奮起反擊,有仇必報,想來不會是太輕忽的事。偏偏也是孽緣,趙小姐和徐小姐從小學到初高中一直是同校,期間大大小小的恩怨層出不窮。哦,對了,高中時候這樁恩怨裡又添了個溫小姐——就是昨天在國展中心跟您打招呼的那位,她在倫敦念大學時曾是您的直系學妹。”
程浪掀了掀眼皮。
高瑞看他這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就知道他確實不記得這號人了。
不過倒也難怪。當年程浪大學時期有陣子病情惡化,連女人都沒法正眼看,就是天仙下凡也不會在他心裡眼裡留下一片雲彩。
“比起趙家,溫氏這樣的經商世家在北城自然更是風生水起。當年趙小姐與溫小姐結識後,很快與她交好。溫小姐倒是沒對徐小姐直接表明敵意,但光是時常與趙小姐出雙入對這點,就足夠讓人看清立場形勢。所以徐小姐上大學之前,在北城幾乎沒有能夠交心的朋友。”
大概是車廂內的氣氛過於沉悶,高瑞的語氣稍稍放輕鬆了些:“當然,是交不到朋友還是不想交朋友,這就得另說了。您看徐小姐現在多颯氣,稀罕跟那些人唧唧歪歪嗎?等徐小姐將來發達了,他們可別求爺爺告奶奶地哭著跪著來攀高枝。”
程浪沉默片刻,似乎對這最後一句無法苟同,客觀評價道:“金祿這幾年氣數已經盡了,發達這件事恐怕是異想天開。”
高瑞摸摸鼻子:“那這天到底開不開,還不是聽您的意思嗎?”
“……”
——
程浪回到杏林灣麗山公館時,徐翹在奧德萊登迎接了今晚第二位出乎她意料的到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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