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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這上面,原來鐫刻了武夷門三個字。楚靖即便背對著它,也知道。

牌匾上沾滿了武夷門弟子的血,血又滲透到楚靖衣衫上。這些血滲透到楚靖肌膚上,骨髓中,蔓延成一道血色深淵。他向前行,深淵漸漸廣闊,武夷山色也成了血海,他坐到了地上。

他很吃驚,自己怎麼會坐在地上。

他更吃驚,武夷堂上的血,靜謐無聲,將吹過,路過的風都黏住了。偏偏這靜是毀天滅地的靜。不需狂嘯,不需故作深沉。鳳凰經上有,靜為動止,動為靜行的口訣,靜和動是相反,又相成的。

一聲清脆悠長的炸裂之音。

武夷堂的牌匾蓋到了地上,沒有碎,有字的一面反扣在了磚上,灰塵如霧。朝上的一面,爬出一隻碩大的老鼠。

肅玉陷在生死邊緣,她看見了爹,娘。他們徜徉在十里琅嬅,春風過,草長了,鶯來了,櫻花開了,粉色,白色,濃淡相宜的顏色。肅玉還不是現在的模樣,她穿著櫻花一樣的紗裙,裙上繡了草,草上落了五顏六色的星星。他們一家人,說不盡的話,看不盡的花,肅玉等著櫻桃來佔櫻花。

楚靖沒有兵刃,他捏住老鼠的尾巴,將它倒垂下來。

老鼠很重,比貓還大。它被嚇得吱呀亂叫,渾身打顫。

惡從心生,膽小如鼠。

老鼠叫聲,一聲比一聲悽慘。它使勁最後一絲力氣,咬住楚靖衣衫。衣衫上現出一道極長的口子,老鼠幻做一道黑煙,賓士而去。

不,是楚靖將老鼠拋了出去,它沒死,可落地就會死。卑微如它,死了也許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肅玉知道老鼠是一件十餘斤的兵刃,是朝她拋來的。這老鼠會在她身上砸出一個窟窿,這個窟窿不管在哪,她都必死無疑。

“一個有窟窿的鬼,如何開心得做鬼?”肅玉無法閃避,將髮簪握在手心,尖銳的一頭向上。

老鼠尾巴掃在了肅玉脖頸上,腐臭之味,讓她分不清人間還是地獄。一點一點白,一點一點黑,老鼠閉不上的雙眼,瞪得很大,它是被嚇死在半空中的。

髮簪一偏,從老鼠腹部通到了後背,向前方反彈而去。

老鼠沒有落在楚靖身上,而是被重重釘入武夷堂的牌匾上。

楚靖臉上流下幾行血淚。

長魂賦的內力與鳳凰經內力本就無法相容,準確來說,是楚靖壓制長魂賦,但不知如何掃去長魂賦飄蕩的餘勁。兩股勢力,針鋒相對,反噬到他自身,無法向外釋出,似乎一束煙火,燒得最熱烈的時候,就是死的時候。他頭顱上的穴位脈絡,首先被上湧的內力撕裂,血從眼眶裡溢了出來。

楚靖死了,他雙眼閉上了,整個人縮成一團,骨骼在體內支離破碎,刺破他的肌膚血肉。牙齒咬掉了嘴唇,露在外面。

夜很深了,武夷門,今夜無人點燈。

山下的燈火也照不到山上。

肅玉是被一個人輕輕喚醒的。

“長孫姑娘,長孫姑娘。”

是行舟的聲音。

“你傷得重。本來,本來,皓冉公子要來,可他傷得更重,又被詩韻前輩看著,我就自己來了。

行舟卑微的樣子,肅玉想笑。

“我們在什麼地方?”

“這是我家在武夷山的別院,我帶你來了。”行舟指著這處久無人居住的臥房。四處都是灰,看不出顏色的珠簾在月色下,晃晃悠悠。一張畫上,特意露出了蒼勁肅颯四方的幾個字:“老茶閣”。不過肅玉身下的床是乾淨的。被褥是行舟從茶農處借來的,透著清苦無為的茶香。

“行舟,你為什麼不做原來的自己。”

“還是撐筏子,更自在。”

“我沒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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