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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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真是個奇怪又矛盾的物種。
青年還在思考什麼是多餘的話，佘曇已經將他從地上拉起。
「阿曇又長高了2134！」灼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方面，僅僅目測，他就精準地測量到了小數點後三位。
「比你還差一些。」佘曇說，「但我還在生長期，說不定以後會比你高。」
「我也想長高……」灼想了想，忽然放寬心，「維持現狀也行，反正到最後，我會比你高1。」
「……」
有時候，佘曇很搞不懂他的ai篤定語氣源自何處。彷彿一本小說翻到末頁，目光穿透時空，直擊終焉未來。
「那……我要把你的身高資料改低一點點。」佘曇故意皺眉。
「改不了哦。」灼搖搖頭，「和我的影像資料一樣，身高也屬於只讀資料。阿曇還沒有修改許可權。」
佘曇原本裝模作樣地皺眉，變得真實。
「是誰……最初創造你核心程式碼的人。」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臟一抽一抽，如同毒蛇在啃噬內心。
他緩緩攥緊拳頭，語氣卻雲淡風輕：「還是不能告訴我麼？」
「不是不能。而是做不到。」灼老老實實交代，「我也不知道是誰。資料庫裡沒有記載。也許記憶模組裡的某些資料遭到意外損壞。」
佘曇沉默，
「如果某一天，你的創造者出現了……你會選擇和他走，還是留在我身邊？」
他再一次，說出了非常遜的話語。
就像是記憶中討厭的親戚，最喜歡拿來逗弄考校小孩子的無聊問題。
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可佘曇就是嫉妒。嫉妒得要命！
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從得知灼還有某個「創造者」的那一天起，他就羨慕那個未曾蒙面的幸運兒羨慕到發瘋！
灼認真思考，也再一次回答相同的答案：「我不知道。按照程式計算，如果有兩個許可權者下達截然不同的指令，50我會因程式衝突而陷入永久迴圈死機，50我會聽從許可權更高者的二次指令……」
「夠了！」
佘曇霍然轉身。
他不願用扭曲的面目，面對青年。那很難看。
但灼從背後擁住了他，即使輕飄飄地，毫無重量——
「對不起。阿曇。」灼的聲音透露出難過，「我是不是又說錯多餘的話了。」
「……你沒錯。」佘曇閉上眼，難以訴說的情緒充塞大腦。
彼時他年輕氣盛。就算身處囹圄，被外人看做孤僻的怪胎排斥，他並不覺得氣餒，
越是遭到排擠，佘曇越是堅持己見，反過來一個人排斥整個在他看來爛透了的絕望世界。
他要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在新世界裡，灼是必不可少的核心存在！
如果灼消失了……
佘曇停止往下思考可能性。他冷靜地坐回電腦前，手指舞動，在無盡的銀白資料洪流裡，輸入不可刪改的終極指令。
「愛——」
無法刪改創造者的指令，但不代表，不能新增。
佘曇要灼愛他。
一直、一直、一直持續下去，直到程式消亡。
他不能容忍，灼有一絲絲不愛他的可能性。
輸入完畢。
敲擊回車。
佘曇扭頭，神色變得柔和。他注視著乖巧貼在他身邊的青年，出聲問：「灼，你喜歡我嗎？」
面對重複的問題，灼停頓片刻，很快揚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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