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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善辯,雖然三十年來不言不語,這時重運唇舌,依然是舌燦蓮花。虛竹年紀既輕,性子質樸,在寺中跟師兄弟們也向來並不爭辯,如何能是蘇星河的對手?虛竹心中隱隱覺得,“取消不許他自盡的號令”,並不等於“叫他自盡”,而“並非叫他自盡”,亦不就是“不許他自盡”。只是蘇星河口齒伶俐,句句搶先,虛竹無從辯白,他呆了半晌,嘆道:“前輩,我辯是辯不過你的。但你要我改入貴派,終究難以從命。”蘇星河道:“咱們進來之時,玄難大師吩咐過你什麼話?玄難大師的話,你是否必須遵從?”虛竹一怔,道:“師伯祖叫我……叫我……叫我聽你的話。”
蘇星河十分得意,說道:“是啊,玄難大師叫你聽我的話。我的話是:你該遵從咱們師父遺命,做本派掌門人。但你既是逍遙派掌門人,對少林派高僧的話,也不必理睬了。所以啊,倘若你遵從玄難大師的話,那麼就是逍遙派掌門人;倘若你不遵從玄難大師的話,你也是逍遙派掌門人。因為只有你做了逍遙派的掌門人,才可將玄難大師的話置之腦後,否則的話,你怎可不聽師伯祖的吩咐?”這番論證,虛竹聽來句句有理,一時之間做聲不得。
蘇星河又道:“師弟,玄難大師和少林派的另外幾位和尚,都中了丁春秋的毒手,若不施救,性命旦夕不保,當今之世,只有你一人能夠救得他們。至於救是不救,那自是全憑你的意思了。”虛竹道:“我師伯祖確是遭了丁春秋的毒手,另外幾位師叔伯也受了傷,可是……可是我本事低微,又怎能救得他們?”蘇星河微微一笑,道:“師弟,本門向來並非只以武學見長,醫卜星相,琴棋書畫,各家之學,包羅萬有。你有一個師侄薛慕華,醫術只懂得一點兒皮毛,江湖上居然人稱‘薛神醫’,得了個外號叫作‘閻王敵’,豈不笑歪了人的嘴巴?玄難大師中的是丁春秋的‘化功大法’,那個方臉的師父是給那鐵面人以‘冰蠶掌’打傷,那高高瘦瘦的師父是給丁春秋一足踢在左脅下三寸之處,傷了經脈……”
蘇星河滔滔不絕,將各人的傷勢和源由都說了出來。虛竹大為驚佩,道:“前輩,我見你專心棋局,並沒向他們多瞧一眼,又沒去診治傷病之人,怎麼知道得如此明白?”蘇星河道:“武林中因打鬥比拚而受傷,那是一目瞭然,再容易看也沒有了。只有天然的虛弱風邪,傷寒溼熱,那才難以診斷。師弟,你身負師父七十餘年逍遙神功,以之治傷療病,可說無往而不利。要恢復玄難大師被消去了的功力,確然極不容易,要他傷愈保命,卻只不過舉手之勞。”當下將如何推穴運氣、消解寒毒之法教了虛竹;又詳加指點,救治玄難當用何種手法,救治風波惡又須用何種手法,因人所受傷毒不同而分別施治。
虛竹將蘇星河所授的手法牢牢記在心中,但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蘇星河見他試演無誤,臉露微笑,讚道:“掌門人記性極好,一學便會。”虛竹見他笑得頗為詭秘,似乎有點不懷好意,不禁起疑,問道:“你為什麼笑?”蘇星河登時肅然,恭恭敬敬的躬身道:“小兄不敢嘻笑,如有失敬,請掌門人恕罪。”虛竹急於要治眾人之傷,也就不再追問,道:“咱們到外邊瞧瞧去罷!”蘇星河道:“是!”跟在虛竹之後,走到屋外。
只見一眾傷者都盤膝坐在地下,閉目養神。慕容復潛運內力,在疏解包不同和風波惡的痛楚。王語嫣在替公冶乾裹傷。薛慕華滿頭大汗,來去奔波,見到哪個人危急,便搶過去救治,但這一人稍見平靜,另一邊又有人叫了起來。他見蘇星河出來,心下大慰,奔將過來,說道:“師父,你老人家快給想想法子。”虛竹走到玄難身前,見他閉著眼在運功,便垂手侍立,不敢開口。玄難緩緩睜開眼來,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師伯祖無能,慘遭丁春秋毒手,折了本派的威名,當真慚愧之極。你回去向方丈稟報,便說我……說我和你玄痛師叔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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