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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今晚是種子在搗亂，那麼……

「溫舒然。」

鄭嘯途的聲音驀地傳入溫舒然的耳膜，把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出來，半拍之後，才注意到了從小臂處傳來的滾燙熱意。

鄭嘯途在喊他的時候就抓住了他的小臂，迫使溫舒然停了下來。

「……恩？」溫舒然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轉身去看他，「怎麼了？」

「路不對。」鄭嘯途看他回神了，便鬆開了手。

溫舒然瞅了一眼周圍的環境，不知什麼時候，月光暗了不少，隱隱只能看到附近的模樣，而大山的環境在白天都不好辨別方向，更何況夜晚？只是對於溫舒然來說，卻沒有太大的難度。

之前沒發現不過是因為走神，如今被鄭嘯途一提，他立刻察覺到了是哪裡不對。

這條路……是他追上鄭嘯途的那條路。

這條路的轉彎處有一棵彎了枝丫、擋在路上的枯樹，溫舒然記得很清楚，因為轉了這個彎，再往前的一個岔口，就需要下一個坡。

而就在剛才，他和鄭嘯途就已經下了那個坡了。

「再走一遍？」溫舒然看向鄭嘯途，徵詢著他的意見。

「好。」

鄭嘯途點了點頭，一手扳斷了那枯樹伸在路中間的枝丫。

轉彎，下坡，左轉，走到下一個轉角處的時候，那棵枯木再一次出現在眼前，溫舒然走近瞧了一眼，那伸在路中央的枝丫斷了一半，的確是鄭嘯途剛才扳斷的那根。

「我們在繞圈子。」

「恩。」溫舒然點了點頭，「看樣子是的。」

魔種只能影響宿主的精神狀態，溫舒然摸著那枝丫斷掉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們的確是又回來了。

鬼打牆？

溫舒然不是迷信的人，也不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如今遇到這種靈異裡才有的情節，只覺得有些好笑。

「你不怕嗎？」

鄭嘯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些沉，在這黑漆漆的山間，顯得詭異而又陰冷，溫舒然一愣，只覺得心裡發毛，就連雞皮疙瘩，也都在這一刻冒了出來，他抬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摩擦著，轉過了身體。

時間像是被人調慢了百倍，溫舒然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裡，甚至想像出了一個能嚇到他的場景——比如，他身後站著的人本該是鄭嘯途，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垂頭散發的白衣女鬼，而在他看清身後是什麼的時候，女鬼就會抬起頭，朝他撲來。

事實上，映入眼簾的，是站得筆直的鄭嘯途，而非他想像的情景，溫舒然彎起嘴角笑了笑，倒也不再亂想。

「有你在，不怕。」見鄭嘯途皺著眉，溫舒然這才恍然自己還沒回答鄭嘯途的問題，於是笑著答了，其實就算沒有鄭嘯途，他應該也不會怕就是了。

遭遇車禍和遇鬼，你更怕哪個？——絕大多人肯定更怕後者，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後者是未知的。

不知道鬼到底長什麼樣，不知道鬼到底是怎麼害人的，所有的認知都是從網上、從別人嘴裡知道的，但事實上卻從沒親眼看到過，所以恐怖。

亦或者說，遇鬼是不知什麼時候能夠結束的的心理上的折磨，你不知道它是不是在你身邊，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你不知道它會用哪種方式奪走你的生命，你只知道你會死，除此之外，皆是未知，所以恐懼。

溫舒然不怕，僅僅是因為他覺得，比起鬼怪這種摸不著的存在，還是車禍更來得恐怖罷了，在沒有真的遇見所謂的「鬼」之前，就自己嚇自己，那不過是自我折磨。

那句「有你在，不怕」，也不過是想逗逗鄭嘯途，他說得坦蕩，也沒有其它意思，但落在鄭嘯途耳裡，卻像是扔進湖水中的石子，在男人的心裡盪起了一片漣漪，喉結上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