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恭送陛下殯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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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磚綠瓦的高牆裡並非每一處都是金碧輝煌恢宏大氣的，還有些地方是不見天日的黑暗與陰冷。

那就是冷宮。

冷宮很大，人很多，只是沒幾個正常的，更沒幾個能活得長久的。

這條偏僻的路，師榆再熟悉不過。

帶路的小太監停下腳步也有些唏噓的看了師榆一眼，還是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榆姑姑，請吧。”

“嗯。”

師榆沒什麼情緒的踏進冷宮裡。

院裡有一棵很大的梨樹。

此時明明正值梨花開放的季節，御花園裡的梨花就開得很是繁茂，層層疊疊宛若雲朵堆積，香氣宜人。

可眼前這一棵只有最頂上有那麼稀疏的幾朵，寥落孤寂。

果真是一方風水養一方樹啊。

師榆踩著這一地的落葉熟練的走到了一間房，裡面打掃的很乾淨，這是曾經她和顧北庭待過的地方。

十歲之前，他都在這裡。

顧北庭的母親是個宮婢，先帝醉酒與她一度春風，待清醒過來嫌棄他生母身份低微不想承認，便將她丟來了這冷宮，誰知道這宮女竟然懷了孕。

先帝知曉此事後便派了幾個人過來照顧直至她成功的誕下皇子。

先帝本想去母留子的，畢竟他後宮子嗣凋零，他的皇兒不能跟著一個奴婢，但恰在這時兩位妃嬪先後被診出喜脈，大喜過望的先帝便將她們母子忘到九霄雲外了。

興許是這孩子命硬，他活了下來。

一直到七歲的時候，先帝的小公主不幸因病離世，他傷心之餘總算想起冷宮還有個他的兒子，便將她派來了冷宮照顧他們母子。

彼時，她也才十歲罷了。

冷宮生活艱辛但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顧北庭的母妃本就是宮婢出身知曉不易，對她非常友好，甚至將她當自己孩子對待。

大多事情，她都親力親為，好好的護著他們。

那時的顧北庭小小的，很可愛，不知是靦腆還是警惕，他對她並不親近。他閒下來的時候總是會仰頭望著高高的宮牆外。

有一次他爬上了梨樹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層宮牆外不過是另一層宮牆罷了。

顧北庭從樹上摔了下來，還好她及時跑了過去，但彼時她也還小，兩個人都摔了一跤。自這件事後，顧北庭和她親近多了。

他會經常和她坐在走廊的欄杆上，好奇的問她，“榆姐姐，外面是什麼樣子的嗎？好看嗎？”

師榆這時候就會溫柔的告訴他外面的情況。

“外面真好，我也想出去。”顧北庭望向外邊滿臉憧憬。

師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淡淡的說：“其實外面未必有這裡安定。”

顧北庭疑惑不解的望著她，但是師榆並沒有解釋。

她陪著他們母子在這裡過了三年，直到顧北庭生母生了一場大病，奄奄一息，師榆想辦法送心急如焚的顧北庭出去找先帝，她在這守著。

最後先帝倒是派了太醫來冷宮，只是趕到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顧北庭哭紅了眼跪在他母親身前緊緊的握著她冰涼的手久久不語。

後來，他就被放出了冷宮，給了一個位份不高膝下無子的妃子養著。

他的生母被一卷草蓆帶走不止丟去了何處。

那妃子不受寵，整日就期盼先帝能來她宮中，對顧北庭愛搭不理，只要他活著就行了。

顧北庭的性子也變得越來越陰沉，他經常會被其他的皇子們欺負，一口一個奴婢之子的叫著，每次從學堂回來都有大大小小的傷。

師榆一直陪著他。

陪著他被后妃欺辱被皇子公主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