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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聽的東西我不能說,也沒法說。」塗有琴笑起來,於是他的眼角上翹得更厲害了,活脫脫像一隻狐狸成了精,「我做了證又怎麼樣?這事從頭到尾都荒唐。」

「我知道你想要蔣言孝的把柄,想要我出面作證這次花燈節刺殺是他的手筆。」塗有琴從稻草堆上站起來,也許是盤腿盤得久了,他踉蹌了幾步,嘈雜又刺耳的叮裡哐當聲又響起來,他的腳上也有一副腳銬,牢牢地限制了他的行動,他走到監牢的邊上,舉起帶著鐐銬的手在霍元樂的眼前晃了晃,「攝政王,證據是不是證據,不是由證據說了算的,也不是由證人說了算的。」

他撣了撣袖口的灰,然後借著從縫隙裡透進來的昏暗燭光欣賞袖子上的精美刺繡:「子卿的教訓,你還沒吃夠嗎?」

他說出了一個很久都不再被人提起過的名字,風流倜儻的少年郎早已淹沒在歲月之中,深埋在黃土之下,帶著滿身的汙名和悲憤,還有壯志未酬的不甘心。

「子卿一個、肅盛一個、荷華一個……」這幾步路好像把塗有琴走累了,他搖搖晃晃地坐下來,毫不在意使青石地面上的汙髒,「子卿死在彭城案裡,肅盛亡於貪汙案中,荷華在赴任陳縣的途中無故失蹤,半月後才找到殘缺的屍骨……」

「這些———」他問,「你都忘了嗎?」

「塗有琴。」霍元樂蹲下身,他眉心的那刃刻痕愈發明顯,「一意孤行,你會死。」

「誰不會死呢?」塗有琴眯了眯眼睛,「人都會死的。」

「不要心軟啊。」塗有琴看著霍元樂鬢邊隱約的霜白,「你可是攝政王。」

他的目光落在霍元樂手腕上那幾圈褪色紅繩上,目光中帶了些懷念:「真沒想到我們這些人裡,竟是你走到了最後……」

昔日同窗之中,尤以霍元樂的心腸最為軟和,曾經看到百姓街頭鬥毆都會嚇得臉色蒼白的人,如今早已變成眼前這個不苟言笑的攝政王了……塗有琴的神色恍惚了一瞬。

「算了吧。」他低低地說,「該放下了。」

霍元樂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紅繩,他下意識的去摩挲:「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頓了頓,才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情愛是個太過奢侈的東西。我可以放下,但不能算了。」

就算他放下了對將軍的那份喜歡,放棄男女之間的私情,只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那也不能算了。

這個朝堂若是忠良含冤而死,貪官汙吏橫行,它就是病態的,是不對的。

塗有琴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最後,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霍元樂一眼。

除了韓婭將軍,這條路上已經死去了太多太多人,這是一條曾經幾乎看不到希望的絕路,與他們同行的那批人死的死、傷的傷、退的退……於是越往前人越少,彼此之間也越發珍惜。

他是蔣言孝的心腹,正因為是心腹,才是最好的替罪羔羊,霍元樂想讓他指控蔣言孝的罪行,無非是想借著保護證人的名義留下他的性命,但如果這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意義都要大打折扣。

蔣言孝承諾過一定會留下他的性命救他出去,這事太師一派都心知肚明,如果他死在牢中,究竟是太師一派內部出了問題,還是霍元樂的勢力已經強大到太師一脈無法控制?

他的性命,就是最簡單粗暴的、對於人心挑撥。

「若註定要終結,那便以我為始吧。」塗有琴抬起手,沉重的鐐銬鎖住了他的手腕,他似是渾然不覺,只是笑得更開心,「我們等這一天,等得實在太久。」

「元樂啊……」如同昔年讀書之時一樣,塗有琴笑著道,「銜梧街第三家的糖霜烙餅,可別忘了。」

「那花燈如晝,遊人如織之際,忽有騷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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