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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遲默默回想著船上那幅水圖,畫畫時一言不發。
杜曇晝解釋道:「辛公子常年生活在南方,接觸的胡番事物可能不多,此筆多為胡人愛用。莫遲是毓州人,地處西北,有些習性同胡人相似,用這蘆管筆進行書寫,也是如此緣故。」
辛良遙滿懷敬佩地點了點頭。
杜曇晝不想多生事端,沒有提到莫遲的真實身份。
莫遲畫了幾筆後,閉上眼睛,眼前又浮現出他曾經見過的那幅畫面。
他的過目不忘之力,都是在關外練出來的,潛伏在焉彌敵營時,經常需要打探對方的行軍路線和布兵情況。
這些佈局通常都會畫在敵軍將領主帳的行軍圖上,或者佈局在沙盤中。
即便夜不收有機會接近主帳,往往也只能擁有一剎那的工夫瞟到行軍圖或者沙盤,這就需要他們有強大的記憶力,能夠在那一眼之間,記住儘可能多的資訊。
而莫遲方才在船上,盯著那幅水圖看了許久。
夜不收的本能,讓他幾乎是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就把那幅圖背下來了。
可見辛良遙和喬沅真是有機緣,命中註定就是要得到莫遲這個貴人相助的。
從腦海中回憶起一些細節後,莫遲再度睜開眼,繼續在紙上作畫。
蘆管筆是搭配更堅韌的書寫地所做的,比如寫在皮革布面,或者將訊息記錄在牆頭樹幹上。
因而筆尖十分鋒利,必要時甚至能拿來當做武器使用。
而在薄薄的宣紙上塗寫時,需要小心地使用腕力,否則幾筆就能劃破紙張。
莫遲輕懸手腕,筆走遊龍,蘆管筆在他手下,輕柔得就像是羽毛。
一炷香的時間後,莫遲大致畫完了所有見到的內容,一幅與官方水圖八九不離十的影象,出現在三人眼前,而宣紙上卻連一絲小小的破口都沒有。
莫遲思考片刻,在某個小島上點了個點:「此處便是官船擱淺的容島。」
杜曇晝驚問他如何這般篤定。
莫遲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今早我們不是乘船去過了嗎?」
杜曇晝凝眸看他,這小子在暈船那麼嚴重的情況下,居然全程都還在記沿途地形。
分明是第一次乘船,卻能在煙波浩渺的臨淳湖上辨別方向,還能記住登船的地點。
杜曇晝怔怔地問:「所以你真的不是貓妖——」
「都說是你們主僕精怪故事看太多了!」莫遲迅速打斷,沒想到他還記得這茬。
辛良遙長長舒了口氣,感嘆道:「有了此圖,在下心裡就踏實了!多謝二位大人相助!待在下救出喬沅,再來報答!」
他拿起圖,轉身欲走。
「等等。」杜曇晝突然發話了:「本官之前忘了說,本官既然相助於你,自然要與你同去。」
辛良遙倏地回頭:「大人要與在下同去?可是此番進入匪寨必定兇險異常,大人身為朝廷四品大員,還是應該以個人安危為重。」
杜曇晝搖頭道:「官鹽被劫,追查之事雖不屬臨臺管轄,但本官既然身在馥州,沒有不協助冉大人調查的理由。」
他頓了頓,對辛良遙說:「本官也要隨你和鏢師進入匪寨查探。」
莫遲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杜曇晝的意思。
如果時方硯真的為了暗中調查,潛伏進了匪寨,那就說明他在馥州也十分忌憚的人。
此人不是國舅爺喬和昶,就是州府裡的官員。
若杜曇晝不趕在他們之前先進入匪寨,那麼隱藏在匪寨裡的許多證據,很可能會被幕後之人毀掉。
而時方硯本身的處境也很危險,萬一暴露,極有可能會被水匪滅口。
他和喬沅的安危,都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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