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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懷瑾明白他是在問那個叫周者遠的傻書生，他點頭道：「見過，他在鬼城。」

「他什麼時候回來喝孟婆湯。」渡河人或許是很關心周者遠，也不急著將船上三三兩兩的新客渡河過去。

渡河人是忘川河上唯一的擺渡人，所以新客們都不敢輕易得罪他，生怕渡河人一個不開心便將他們踹下忘川河。

容懷瑾垂著眼眸，將手裡採摘的彼岸花放在身後，他淡淡道：「他留在最愛的鬼城，或許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從將肅的嘴裡得知，鬼車新娘殺死了周者遠。

他雖然不知道鬼車新娘為什麼要將生者為人時的情郎殺掉，但他知道的是，已經是鬼魂的周者遠被鬼車新娘活生生的吞進肚子裡，從此魂魄便消散在三界內。

他不能再入輪迴。

渡河人似乎是從容懷瑾的嘴裡得知了他的意思，他嘆口氣，沒說什麼，他將長杆抽出來，慢悠悠的晃動著船身，嘴裡也在低聲的吟唱著什麼古老的輪迴歌謠：「渡河渡河，渡的是人心，過的是過往，忘的是前塵。」

黑烏鴉從容懷瑾的肩膀探出腦袋，它認出眼前的渡河人，撇撇嘴，嘟囔道：「這老頭裝神弄鬼的，他當初若不是也為情所困，現在也不必留在這裡渡河。」

容懷瑾知道這老黑鴉雖然只有兩千年的老齡，但卻是知曉很多故事的烏鴉，便隨口道：「你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留在忘川河做擺渡人是因為要等他的情人。」黑烏鴉道：「當初跟牛頭馬面聊過，他們喝醉後說的，這老頭是為了等心上人，等著等著便做起了渡河人。」

「他是不是沒等到。」容懷瑾朝著前方走去，他採摘了彼岸花，接下來便是第七殿的還魂草。

黑烏鴉胡亂地點頭，這地獄到處都是要去渡河的鬼魂，有戰死的有枉死的有自然而老死的，有面目猙獰的惡鬼，有慈祥溫和的善鬼，有……剛剛從斷頭臺下來的雄赳赳氣昂昂的斷頭鬼。

嘖嘖嘖。

這幾百年沒來，地獄就變了這麼多。

黑烏鴉道：「若是能等到，渡河人早就換了吧。我曾聽說過，在忘川河擺渡的渡河人必須要有七殺命格的人，七生七世孤獨終老，親近之人必定被其弒殺。

容懷瑾腳步一頓：「他害死自己的親近之人。」

黑烏鴉講起這些倒是面不改色的，並不在乎道：「你覺得能在地獄的都是善者嗎。」

只一句話瞬間就打消了容懷瑾滿腔質疑，確實，若是在地獄辦事的都是些良善的人，或許這地獄早就被惡鬼們搞得天翻地覆的了。

黑烏鴉在容懷瑾的耳邊小聲嘟囔道：「奈何橋旁的孟婆湯是忘川河水煮的，喝了便會忘卻塵緣舊事，但這不過是凡間的說法。孟婆湯的藥引除去忘川河水，便是鬼魂的心，那顆心上只能裝著七煞。」

容懷瑾越聽越糊塗：「什麼是七煞。」

「就是惡鬼。」黑烏鴉覺得跟容懷瑾說話真是費勁，完全找不到半點被誇耀的喜悅，反而只有不停的詢問，而且這傢伙的語氣還帶著懷疑。

哈！

真是天大的笑話。

它堂堂北冥宗上至天文下曉地理的鴉長使難道還會誆他一個凡人不成。

黃泉路的東邊路的盡頭便是通往地獄各個宮殿的廊道，容懷瑾跟著前面的鬼魂的步數一起走去。

「等等，你是新來的亡者？」一道質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容懷瑾鎮定的轉身，原本俊美的臉布滿青紫的紋路，看樣子就像是中毒而亡後的死狀。

牛頭鬼嘖一聲，似乎是在感慨這麼好看的臉居然就這樣被這些紋路給毀掉了：「去吧去吧，多可惜啊。」

馬臉鬼覺得牛頭鬼的感慨很逗：「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