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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握著鉛筆，在最後一個自己畫的格子裡，畫了一個大大的勾。

這表示爸爸已經透過了。

拼音紙的最上面，寫了一個數字「18」，他以前想在十八歲那年離開爸爸，自己出去打工的。

但是現在……

泡泡思考了一下，把後面的「8」給劃掉，認真地寫上一個「9」。

想了想，好像還是有點不夠。

於是他又把「9」給劃掉，改成「10」。

還是不夠，那就再改「11」、「12」、「13」……

一直改一直改，泡泡還是覺得不夠。

他好喜歡爸爸啊。

等到「999」歲的時候，再離開爸爸，出去流浪吧。

泡泡把寫滿數字的拼音紙收起來，滑下座位，踩著恐龍小拖鞋，吧嗒吧嗒地跑向主臥。

「爸爸，我要告訴你，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決定等到……」

泡泡推開門，臉上的笑容凝固。

大爸爸已經洗好澡了，他還摟著爸爸，他們正一起看手機。

泡泡飛奔上前，試圖把崔逢給扒拉開：「你這個吸血鬼！你想抓走我爸爸，抓他去城堡結婚！走開！」

崔逢單手就揪著他的睡衣衣領，把他給提起來：「你想和我們一起睡，就不許說我的壞話。」

「不！」泡泡在空中撲騰著短短的雙手雙腳，像一條笨拙的小金魚，「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崔逢提醒他：「我才是先來的。」

「我才是先來的！我早就認識爸爸了！你前不久才認識他！」

「我不認識他，哪裡來的你？」

「是爸爸生的我，又不是你生的。」

「他一個人怎麼生？」

「是我在天上選爸爸，我覺得這個爸爸很好，我才選他的。你應該感謝我。」

「我為什麼要感謝你？」

「是我先選的爸爸，爸爸才會和你在一起！」

「是我先選了老婆，他才會變成你的爸爸。」

「不是，是我先選的！」

「我先選的。」

小崽崽有一套自己的邏輯，非常合理。

崔逢跟他講不通，轉頭看向周粥：「粥粥？」

泡泡也看向他：「爸爸？」

周粥拿著手機，默默地滑進被窩裡：「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一起睡聯盟」不僅解散了，還開始內訌了。

周粥躲在被子裡，給導演發了一句。

【張成，你欠我的用什麼還！泡泡現在真的以為崔總是吸血鬼了！】

崔氏父子還在辯論，周粥放下手機，無力地躺在床上。

「那我們來投票好了！」

「可以。」

「投泡泡的舉手！」泡泡自己舉起手。

「投吸血鬼的舉手。」崔逢自己舉手。

自己投自己，一比一平。

「那我們來搶好了，三二一開始！」

泡泡飛快地說完，飛快地鑽進被窩裡，飛快地抱住爸爸，飛快地鑽進爸爸懷裡。

並且飛快地朝吸血鬼露出笑臉，比了個「耶」，宣佈自己的勝利。

「我贏了。」

崔逢關了燈，長臂一攬，把他們兩個一起抱住：「睡覺。」

泡泡癟了癟嘴，好吧，也能接受。

黑暗中，泡泡躲在周粥懷裡，小聲說：「爸爸，我要告訴你一個決定。」

周粥問：「什麼決定？」

泡泡用雙手捂著他的耳朵，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決定，我要等到999歲，再離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