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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生被閻王手中驚堂木的聲響震得身子一顫，腦中嗡鳴，單膝跪地變為雙膝跪地，俯身跪伏在光可鑑人的地磚上。他看見地磚倒映的畫面中，自己臉色煞白，眼角垂淚，唇中溢位血來。

隱約中，他好像看見自己臉上掛的淚是血淚。

「不、不是……冥婚，只是提前訂婚……」莫生拒不認罪，嗓音輕顫著說，「待秦渡壽終正寢，我、我們再……」

一位充當儀仗的鬼差默默瞥眼莫生，拄著殺威棒的手指翹了翹。

想給他點讚怎麼辦？

真t能辯。

把鬼與活人的冥婚說成是提前定親，等死後兩邊都成鬼再辦禮。咋的？只要不辦婚禮就不算真的結婚，也就算不上冥婚是吧？

「咳。」崔判乾咳一聲，「既然只是訂婚，那就不能算家屬吧。」

和善的判官試圖挽救自己再次誤入歧途的下屬。

跪伏著的莫生抬起臉，那血淚看得崔判心中一凜，連忙轉頭去看閻王。

「為什麼……不能算……」莫生好像不能理解崔判的話，他冒大不韙，謊稱與秦渡的關係，只能換來一句「不算」嗎？他被閻王問罪，三魂受震，只能換來一個「不算」嗎！

他不甘心。

他求閻王救秦勵，因為秦勵是秦渡的弟弟。他不想秦勵死的不明不白，不想秦渡傷心難過。

他抬袖擦掉血淚，條理清晰的陳明：「來歷不明的鬼物在陽間冒充城隍，興風作浪，我未婚夫的弟弟無緣無故被卷進此事，頭頂陽火將熄，性命垂危，是無妄之災！地府……就沒責任嗎？不該救他嗎？」

「放肆！」泰山王再一拍驚堂木，震得堂下諸鬼顫慄，魂魄震盪。

「這……」崔判也跟著鬍子顫了顫，心裡嘆氣。

「我只是想救我的家人。」莫生又低下頭去。

泰山王沉沉盯著他，袖袍一擺，叱聲道：「在此等著！」遂親自拎著三隻被莫生抓來的犯鬼去了第一殿。

留下滿堂鬼差與判官大人面面相覷。

「厲害！」

「牛批！」

「有種！」

鬼差們紛紛豎起大拇指，誇獎慘兮兮的莫生。

莫生跪在地上不敢起來，抬起一張煞白的小臉，我見猶憐的望著眾鬼。

眾鬼差於是紛紛閉嘴。

那什麼，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他們打不贏莫生。

別看莫生一張天真無辜的臉，打起來整個地府十王殿加上地獄的鬼差無常和判官，打得過莫生的一隻手數的出來。

要不是莫生單純好騙，閱歷少容易共情，他哪會一直被丟在地獄火林司守著地獄幽火和窮兇極惡的鬼犯。

「去去。」崔判擺手驅散圍著莫生的鬼差們，踱步到他跟前，彎著腰一臉可惜，「傻不傻你？你要是去五殿找最講情義的閻羅王哭一哭，在他手下戶籍檔案司登上記，將秦渡與你的婚姻關係過了明路，這事也就好辦了。」

他揪著鬍子，搖頭嘆息。

莫生在地府任職期間始終待在大叫喚地獄的火林處，成天守著幽火與惡鬼，不通世故，也不懂地府各項程式。

不過崔判也不算太憂心，他們七殿的泰山王看上去嚴肅深沉，脾氣大，幾句話就拍了兩回驚堂木幾乎把莫生震傷，其實是個護短的閻王。

泰山王表面如此憤怒，大約是一種……自家養的白菜被外面的豬拱了的恨鐵不成鋼吧。

莫生可是他們七殿寶貴的鬼才啊！脾性好修為高，能打架能吃苦。泰山王老捨不得了。十八年前判罰，泰山王就挺護著的。

少頃，泰山王回來了，沉眉瞪著莫生道：「本王已向秦廣王核實，生死簿上秦渡命數已改，你們……姻緣天定，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