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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形容開山斧動起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大都會高而縱深，讓所有人的生活變得狹窄幽微，趙沒有幾乎從未見過這樣的雷電風雲，或許只有神話中才找得到類似的描述——天地混沌，盤古舉斧而闢，陽清為天，陰濁為地，開目為晝，閉目為夜。

五雷轟頂般的山崩地裂後，丘陵幾乎被整個掀開，順帶著鏟走了峭壁上的一大塊山石，女人尋找的東西露了出來。

盆地之中仍有盆地，在那凹陷深處綿延至斷崖的邊緣，埋葬著一片巨大的廟宇群。

確切來說，是一片廟宇般的建築。

而走進其中，原本應供奉神佛的殿堂裡，則是巨大的工廠與實驗室。

外婆橋顯然對自己的發現不是很意外，帶著少年走在通往正殿的神道上，「跟上，把投影開啟。」

人造人此刻功率全速運轉，周身一丈內如水波般浮現出全息投影，於是深埋土層已久的斷壁殘垣被影像重新還原，平地升起金紅色的大柱，柱身上爬滿了晶管與電路，從遠處看，彷彿蜿蜒的經文。

他們走進正殿之中，女人看著眼前的塑像，「找到了。」

這是一尊佛陀金身。

佛陀結跏趺坐，秀麗莊嚴。人造人迅速掃描了整座金身，從資料庫中調出相關資料，「這裡在22世紀是一座人造人廠房，學術界在這裡做過一些實驗，嘗試對人造人灌輸釋家思想後觀察它們的腦波反應……更多的我就查不到了，這裡的機密等級很高。」

外婆橋端詳著眼前的佛像，「我有一個疑問。」

少年正忙著瀏覽資料，「什麼？」

「誒，你想不想知道，地球在這百年裡到底是怎麼走向毀滅的？」

「這個不難，做個模型就能推測出來，歷史樣本太多了。」人造人的回答是從資料庫中調出了一大堆檔案，「不過有一點你說的不對。」

女人挑眉，「哪點不對？」

「毀滅的不是地球，而是人類。」人造人糾正道，「人類滅亡前連地心還沒挖穿呢。」

外婆橋若有所思，最後點了點頭，「也對。」

「總之這個地方像是被人為掩埋的，不是毀於戰火。」她環視整座大殿，牆上的壁畫不知用了什麼化學塗料，依然十分鮮艷，「那些柱子上的電路密碼還能不能用？」

「好像可以。」少年嘗試著獲取使用許可權，居然很快便連結成功，路線貫通的一剎那，整座大殿突然變得燈火通明，人造人體內傳來「咔」的一聲。

外婆橋聽到了聲音，「你沒事吧？」

「沒事，運轉功率有點超載。」少年站穩，眼鏡上的資料流停滯片刻，重新恢復正常，它抬起手，指向正殿之中的佛像。

「這是一臺超級計算機。」

外婆橋倒是不意外，「我看出來了，做這麼大的殼子顯然是為了隱藏主機。關鍵問題是，你能不能解讀出來裡面都存了點什麼？」

「……問題不大。」片刻後，人造人答道，「但是需要時間。」

「多久？」

「我不確定，外層的防火牆機制很弱，如果只是讀取部分資料的話應該很快，但如果想全部破解，可能會需要很多年。」

「先不急。」外婆橋很快下了決斷，「外層資料有什麼？」

人造人沉默了一下，「你確定要讀取？我感覺這個資料夾有點像個陷阱。」

它將資料流轉為視覺化，展示在兩人面前的懸浮螢幕上，如它所說，這確實是一個資料夾。

標題明目張膽。

《2180-2208：獵戶座戰爭記錄》

外婆橋先是一愣，隨即道：「刪了，徹底刪除。」

少年馬上把它扔進了粉碎性回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