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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來就讓岑芙感受到危險。
而她所處在封閉又被眾多書籍壓迫的書房裡,呼吸彷彿都有些逼仄了。
岑芙瞬間就站了起來——
他看似平淡的眼睛裡,擁有著許硯談沒有的,攝人心魂的寒氣陰冷。
是狂熱的病態經過年歲冷卻沉澱後,好似失去執念後,半垂著生欲,睥睨人生又始終擁有扼人喉嚨之能力的陰狠角色。
而這些,藏在許項看似病弱不堪,遠離塵世,無欲無求的表面之下。
「您…」岑芙翕動唇瓣,一雙清澈的鹿眼含著警惕,「請問許硯談是住這裡嗎?他找我來的。」
聲音越說越小。
許項那雙耷拉的眼始終停在她的臉上,露出一抹沒有情感的笑,病弱使他低沉的嗓音有些發氣:「是我請你來的。」
「可司機…」岑芙說。
許項一手扶在自己腿上,隔著薄毯,慢慢來了句:「許家少爺請你一坐。」
「說到少爺,我也算,曾經。」
說完他還自己笑了一聲,好像覺得這一句很幽默,病態扭曲感更洩露幾分。
「我是許硯談的父親,許項。」
許項看著岑芙,突然伸手對她招了招:「你是岑芙,對吧,孩子。」
許項那雙眼睛擁有能把人刺穿的洞察力,雖然耷拉著,病弱無力,可是有力又鋒利的瞳孔不會騙人。
如果說許硯談是一頭馳騁草原的豹子,意氣風發,盡展鋒芒。
那麼作為他父親的許項就是越過無數高峰的禿鷲,幾乎瞭解所有獵物生靈的習性,傲視塵世。
岑芙很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
這個叔叔讓她感到害怕,讓她根本不敢靠近,說不上哪裡怪。
只覺得許項的周圍有一圈陰沉悚人的氣場。
這和許衡叔叔的儒雅溫和是完全不同的。
許項感受到她的抗拒和害怕,嘴角掛著的笑更深厚了,意味深長地說著自己的話:「硯談很喜歡你,對不對。」
「孩子。」
岑芙肩膀開始發抖,快要不敢跟他對視了,強忍著讓自己站直身子。
許項的眼角忽然神經般的痙攣抽了幾下,好像在壓抑什麼情緒,接著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你讓硯談…變得完整了。」
雲裡霧裡的話,卻又有所指。
「完整,即是毀滅的開始。」
緊接著,他的眼眶突然含起了眼淚。
許項望著天花板,蒼老卻英俊的臉上掛著病態的笑,咯咯的兩聲:「媛媛…他也一樣…他也會一樣…」
岑芙嚇得嗓子眼都開始發抖,分泌出酸苦。
母親哪怕是信奉那些神仙道法,在家裡擺東西拜來拜去唸叨不停的時候,也不曾像這個人這樣這麼恐怖。
不正常,簡直像個冷靜的瘋子…
許硯談的父親怎麼會是這樣…
恐懼讓她的眼睛下意識分泌出了淚花,岑芙一步步往門口的方向退,鞋底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
可是仰著頭的許項卻精準捕捉,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突然冷聲開口:「孩子,你是在怕我麼。」
岑芙倏地渾身一顫,嚇得差點出聲。
許項緩緩低迴頭,盯著她,還是微笑,「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他見岑芙遲遲不動,眼神陰鬱,語氣柔和,言語卻是不容置喙:「孩子,過來,聽話。」
「晚飯前,陪我聊聊。」
岑芙被嚇得毛骨悚然,死咬著自己嘴唇,打算下一秒轉身跑出去。
可是,萬一門是鎖的怎麼辦。
自己這個舉動會激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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