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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慢慢睜開眼，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霸凌，立馬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蔡秀才踩住他的衣服，稍稍用勁便只聽見“嘩啦”一聲，那本就襤褸的衣衫瞬間扯出一個大口，小乞丐扯著破掉的衣服，有些委屈，不解的看著面前的蔡秀才。
蔡秀才蹲下身子，卻聞到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他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退後了幾步，小乞丐對這樣的反應更是習以為常，半點波動都沒有。
“小乞丐，問你個事。”
蔡秀才從懷裡摸出幾枚銅板，小乞丐立馬眼裡亮了光，連連作揖說著好話。
“你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這地方睡覺？”
小乞丐點點頭。
“大約有多久？”
小乞丐思索了一下，沒有回答，蔡秀才內心罵了一句，從掌心裡摸出一個銅板扔在他面前，小乞丐趕忙收進了衣服裡。
“在這睡了...大概半個月了。”
小乞丐對時間沒有概念，只能大致的給蔡秀才一個模糊的日子。
“這琴坊的老闆，認識吧？”
蔡秀才又扔了一個銅板。
“認識。”
小乞丐想起那日遞給他餅的那個中年男人，他不知道琴坊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他的穿著一日不如一日，最後一次看見他，他渾身的光芒都被洗掉，變成了這長安城裡隨處可見的那一部分人。
“他這幾日來這琴坊了嗎？”
蔡秀才問道。
“這段日子，就昨日見他來了一次，經常有人來打聽他，你不是第一個，想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小乞丐瞧著蔡秀才手裡的銅板，一字一句的說道，語氣堅定的讓蔡秀才心中有些發慌，他將手中剩下的所有銅板都給了小乞丐。
“最後一個問題，他這幾日有沒有見過什麼人，或者有沒有什麼讓他高興的事情？”
蔡秀才慢慢的說道，同時也留給小乞丐足夠思考的時間，生怕這小乞丐忘記了什麼事情。
遺憾的是，小乞丐搖了搖頭。
“沒有，前幾日，有一堆人闖進了琴坊，說是要抵債，將琴坊裡所有的琴都搬走了，臨了還斥罵我擋了他們的路，自那之後，他似乎一日不如一日了。”
小乞丐想起昨日他的話與那聲哀嘆，他從出生以來就是地裡的泥，可許老闆不一樣，他曾經是天上的雲，當天上的雲變成地裡的泥時，所有的憧憬與希望，在認清自己是泥的那一刻，全都破碎成風裡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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