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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抄完試卷，包袱也還未收拾，趕不上頭牌了。裴少淮乾脆再仔細檢查一遍卷子，再慢慢收拾，等半個時辰之後的次牌，再交卷出去。

……

……

貢院門外，徐言成見少淮、少津兩個同窗還未出來，便找了塊石板坐下，想等到次牌放開的時候，和他們一塊回去。

未料到，這一等，反倒又讓他遇見了那個詹清遠。

詹清遠張口就問：&ldo;言成小弟，你答得如何?恰巧，兩道四書題，我在家中皆練過手，方才在考場上又潤色了一番。&rdo;言中露喜。

&ldo;恭喜清遠兄，小弟預祝清遠兄團榜居中。&rdo;徐言成道。

團榜，即是正場之後，縣衙公佈的錄用榜，因填榜時，是一圈一圈來填的，形如大餅，故稱&ldo;團榜&rdo;。正場第一，填在團榜的最中間。

詹清遠不依，追問道：&ldo;你答得如何?&rdo;

&ldo;尚可尚可，應該上榜無虞。&rdo;

詹清遠見裴少淮、裴少津兩兄弟尚未交卷出來，按捺不住心中小心思，忍不住問道：&ldo;那同你來的兩位師弟，以你平時所知，你覺得他們會如何?&rdo;

這一下子把徐言成問住了，如何?

還能如何?他寫文章，鮮有機會能勝過兩位小舅。

徐言成半仰頭，略帶憂鬱之色，如實道：&ldo;不要靠近他們兄弟倆，靠近他們，會讓你的一身學問，顯得十分不堪。&rdo;

言下之意，不要靠近他們，靠近他們會變得&ldo;不幸&rdo;，不要問我為何知道。

&ldo;哦‐‐&rdo;詹清遠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結果卻道，&ldo;他們學問竟能差到讓人不堪，段夫子為何還能看上他們?實在難以理解。&rdo;

第25章

徐言成又愣住了，一時不知，究竟是自己言辭有誤，還是那詹清遠豬油蒙了心，只聽自己想聽的。

他不知如何回應，只得訕訕笑了笑，不多解釋甚麼。

詹清遠開懷離去後，過了半個時辰，次牌開放，又一群交了卷的考生走出來，淮津兄弟正在其中。

裴少淮與徐言成碰面後，見時辰尚早，便吩咐小廝長舟回伯爵傳話，說是他們兄弟二人先去徐家，向夫子回稟考試情況，晚一些再回家。

此乃尊師之舉，並無不妥。

淮津兄弟上了徐家的馬車，三個小子同在一廂，難免會聊起今日考試之題，悉如往日探討學問之態。

徐言成道：&ldo;那帖詩一題，我左思右想，難得春景意境，乾脆棄而不用，改寫其效用，寫道&l;仲春黃萼落，旻天新油甘&r;，也不知曉如此破題作不作數。&rdo;

裴少淮贊道：&ldo;自然作數，而且破題取義妙極，你大可放心。&rdo;

&ldo;我跟大哥想的一樣。&rdo;裴少津道，&ldo;比起你們倆，我的詩顯得平庸許多，我終於明白，夫子為何屢屢讓我外出領會意境了，這果然是一門學問。&rdo;

徐言成又問：&ldo;少淮、少津，你們說，今年的縣試會不會有許多考生落敗在&l;黃花&r;之下?畢竟書中有&l;九日黃花酒&r;[1]，又有&l;年年孤負黃花約&r;[2]，將黃花破題為秋菊，是再正常不過了。&rdo;

&ldo;我看未必。&rdo;裴少津搖搖頭，他的記性最好，解釋道，&ldo;前年，此題曾在江南省鄉試中出過，大批考生敗北，故此，&l;黃花如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