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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正是鄒閣老與其夫人。

石桌

上鋪開宣紙，鄒老夫人捻著硬毫細筆，正描畫得仔細。

鄒閣老手裡端著本書，讀了幾句後，湊過去瞧瞧夫人畫得如何了，嘟囔道：&ldo;照我說，你該畫得豪爽一些，這樣描要畫到甚麼時候?&rdo;

&ldo;讀你的書。&rdo;

鄒老夫人抬手去沾朱顏的時候，正好瞧到了站於廊橋上的裴少淮，只見那衣擺與柳枝輕拂，謙謙少年度春風。

&ldo;喂喂。&rdo;鄒老夫人扯了扯鄒閣老。

&ldo;讀我的書呢‐‐&rdo;

&ldo;你的北客小公子到了。&rdo;鄒老夫人提醒道。

鄒閣老一下子坐得端正，神情正經，也望了過來，兩人看著如此年歲正茂又才氣外溢的年輕人，藏不住欣賞的目光。

第71章

裴少淮望見此場景，心中想，父親分析得果然沒錯，那幅百農秋收圖的確出自兩人之手‐‐鄒老夫人作畫，鄒閣老題字。

鄒閣老清清嗓子，對裴少淮喊道：&ldo;小友，這邊請。&rdo;聲音變得厚重沉穩。

鄒老夫人嘁嘁發笑。

裴少淮聽聞招呼聲，回過神來，略提起下衣擺，加快步子往石亭子走去。方才見到兩位老人如此恩愛相和，裴少淮心間的緊張少了幾分。

來到石亭子裡，裴少淮行禮道：&ldo;小子拜見鄒閣老、鄒老夫人。&rdo;

&ldo;誒‐‐&rdo;鄒閣老擺擺手，言道，&ldo;吾已辭官致仕多年，在不是甚麼大學士、閣老，不講究那些陳規舊俗了。咱們既然因文卷相識，相互探討文章，便應當以文客、文友相待。&rdo;

他捋了捋山羊鬍，又道：&ldo;不若這樣，小友可稱我一聲鄒老先生或是南居先生，皆可。&rdo;

&ldo;小子恭從。&rdo;

&ldo;小友請坐。&rdo;

岸畔的丫鬟前來上茶，而後又速速退下了。

鄒老夫人帶著笑意上下打量了一番裴少淮，儘是欣賞之色，叫人並不覺得是冒犯。她說道：&ldo;我知曉你是個年輕人，卻不知曉你這般年輕，想來只有十又七八罷?&rdo;

&ldo;小子今年滿十六。&rdo;

鄒老夫人聽後一喜，同鄒閣老打趣道：&ldo;老頭子，你這般年歲時，能寫出北客這樣的文章嗎?&rdo;

&ldo;我豈記得此等久遠的事?&rdo;那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鄒老夫人又算了算，喃喃道：&ldo;如此算來，他後年參加春闈、殿試時，比你當年還要小上一歲……果真是柳梢又綠，花有重開，世上新人趕舊人矣。&rdo;

又道：&ldo;文章已足夠驚人，見到本人更是不俗。&rdo;

鄒老夫人毫不掩飾對裴少淮的讚賞。聽其談吐，又知老夫人飽讀詩書、甚有底蘊。

裴少淮謙虛回應。

兩位老人就像是拉家常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十分和藹平易近人，讓人既覺得他們是尋常的老人家，又覺得他們學問深厚，大隱隱於市。

已經喝完了一盞茶，鄒閣老問道：&ldo;裴小友一定好奇我倆是如何知曉你的身份的罷?&rdo;

聽鄒閣老這麼一問，裴少淮當真有幾分好奇，他的文章究竟何處暴露了個人身份，遂言道：&ldo;請南居先生解惑。&rdo;

&ldo;你曾以本名投過一篇文章，你可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