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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勞煩給府上大少老爺傳個話，就說蕭瑾臨時有事急訪。&rdo;

裴少淮找了個幽靜地方會客。

釜下柴薪旺，灶上炊煙起，灶房裡這會兒正忙碌著，灶臺飄出的松木煙隨著晚風，吹入會客小院。

蕭瑾動了動鼻尖，忍不住走到窗前，多嗅了幾口，感慨道：&ldo;許久沒聞到過這樣的柴煙了。&rdo;

&ldo;尋常的煙火氣而已。&rdo;裴少淮道。

蕭瑾低頭笑笑，搖搖頭道：&ldo;裴大人有所不知，但有人家必有煙火，可只有在乾乾淨淨的地方，才能聞到乾乾淨淨的煙火氣。&rdo;世間不缺煙火，缺的是乾淨的地方。

蕭瑾眯著眼，思緒有些飄遠，喃喃道：&ldo;裴大人家燒的松木，需得是秋燥裡上山砍，因為春夏時松木多汁，枝幹又韌又黏，根本下不了斧頭……&rdo;恍惚一頓，蕭瑾回過神來，自嘲笑笑，道，&ldo;說偏了說偏了，上了年歲，總不經意想起從前的瑣事。&rdo;

裴少淮上回借醉，提醒了蕭內官一句&ldo;走慢點&rdo;，結果，非但沒走慢，反直接找了他。裴少淮直問道：&ldo;蕭內官究竟有何事?&rdo;說實在，裴少淮一開始並不想摻和到皇家立儲的爭端中，然實際上，只要他身在朝中，想要推行新策，就不免牽扯其中。

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置身事外了，那楊家、徐家、陳家呢?

蕭內官見裴少淮神態警惕，說道：&ldo;我此番過來，雖不是陛下授意，但陛下是知曉的，裴大人不必擔憂。&rdo;

既讓裴少淮放下戒心，又表明自己只聽從於皇帝。

裴少淮今日之所以肯見蕭瑾，是因為他明白，明君在位，宦官泛不起太大水花，蕭瑾能親近天子，卻不能矇蔽天子。就如蕭瑾自己所言，他做的事，皇帝都是知曉的。

只有天子無能，或是天子不信文臣，需要用宦官牽制文臣，才會出現宦官&ldo;當權&rdo;，宦官無牽無掛，是最好用的棋子。

&ldo;若真如蕭內官所言，又何必急著跑這一趟?&rdo;裴少淮道。

蕭瑾不掩飾，實誠道：&ldo;只聽從於陛下不假，心裡有偏私也不假。&rdo;他坐在椅上，往裴少淮這便探了探身，懇切說道，&ldo;請裴大人出手幫一把太子殿下罷，殿下需要個可靠的臣子。&rdo;

&ldo;蕭內官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rdo;裴少淮拍案起身，話裡帶著怒意，&ldo;請回吧!&rdo;

&ldo;三顧茅廬&rdo;，應是東宮親自來。&ldo;託付忠臣&rdo;，應是天子發話授意。哪怕是&ldo;權臣攝政&rdo;，也應是裴少淮自己籌謀。

不管是哪一樣，皆輪不到蕭內官開這個口。

這算什麼?硬生生把裴少淮綁上太子的船，若有朝一日事發敗北，裴少淮也將牽連輸得一塌塗地，背上蓄意謀反的罪名。

況且，人心藏在肚皮裡，蕭瑾此人究竟如何、意欲何為，誰又能十足斷定呢?

&ldo;裴大人消消氣。&rdo;蕭瑾慚道，&ldo;是灑家失言了。&rdo;

他解釋道：&ldo;若不是陛下讓裴大人入詹事府，與殿下多接觸，若不是陛下授意裴大人給皇長孫講課，若不是灑家知曉了這些，又豈敢獨斷，貿然前來見裴大人?&rdo;

是皇帝有這個意思，蕭瑾才敢貪前一步。

蕭瑾改了個說法，帶著懇求道：&ldo;裴大人權當灑家今日是來透個訊息，要如何做，全憑裴大人自己拿主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