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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人象徵的圓領藍袍，雙手舉著酒盞，對著江心緩緩離去的船隻吟唱道‐‐

&ldo;燕燕於飛，差池其羽。之子於歸，遠送於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rdo;

&ldo;……之子於歸，遠於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rdo;

&ldo;……之子於歸，遠送於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rdo;[1]

一聲聲的&ldo;之子於歸&rdo;，從學子們口中吟出，又匯成一束，莊嚴肅穆而又悠長，遠行歸去的祝福，莊重又滿懷不捨。

聲音似乎震得江面泛起了微瀾，不知是不是江面水霧太大，裴少淮望著兩岸齊齊整整的身影，視線漸漸模糊。

此詩出自詩經《邶風˙燕燕》，是千古的送行名篇。

一遍又一遍地吟唱，聲聲不止。

裴少淮大步走至船尾，朝著漸漸遠去的眾人，三作揖，最後一作揖，久久不能直起身來。

直到船隻由江入海，海浪蓋去了學子們的聲音，裴少淮耳中依舊不絕迴蕩。

……

齊家堂裡，二十七公叫來齊族長，忍住傷感，說道：&ldo;世侄，召集大小姓氏，準備向朝廷上萬民書罷。&rdo;

齊譽不解，問道：&ldo;叔公，萬民書能留得下裴知州嗎?&rdo;

&ldo;不能，裴知州不單單是我雙安州的。&rdo;二十七公搖搖頭，說道。

他是屬於整個大慶的。

頓了頓又言道：&ldo;上萬民書不為真的挽留他，而是為他揚名聲……若如此官員不能揚名於世，何等官員才能?&rdo;

第209章

世人皆道&ldo;是非功過，蓋棺定論&rdo;，然而，為父母官者，無需等到蓋棺之時，待其離任時，由百姓之舉便可知其功過之分。

李同知站於鳳尾峽高岸上，看見萬民相送的場景，頗受震撼。

他喃喃感慨道：&ldo;有人離去，被立碑嘲諷萬年，道是&l;早去一天天有眼，遲去此地地無皮&r;。亦有人離去，萬民揮淚相送，學子立江吟唱，聲聲不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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