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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會，紙上已然列出了不少題目，經題、賦題、試帖詩……縣試前後一共五場，於是題目寫滿了長長一卷。

最後只差第一天正場的書題了，裴少淮拿起了《論語》。

還沒來及翻開，小南敲門探頭望進來，道：&ldo;爹爹，我可以進來嗎?&rdo;

端端走進來後，看到父親岸上擺滿了書卷，又問：&ldo;爹爹，你在幹什麼?要寫文章嗎?&rdo;

裴少淮把兒子抱起，讓他坐在膝上，解釋道：&ldo;為父在出考題。&rdo;

&ldo;就同考我和妹妹一般?&rdo;

&ldo;要更難一些。&rdo;

這便引起了小南的好奇，他把父親手頭上的書卷翻開，對著紙上的字念道：&ldo;……子曰不然獲罪於天……&rdo;

聲聲稚嫩，尚不能準確斷句。

小南仰頭看向父親，示意自己不懂，道：&ldo;果真是更難許多。&rdo;

裴少淮摸摸小南的頭，安慰道：&ldo;不急，往後會懂的。&rdo;與此同時，他的指尖正巧落在小南方才讀的那句話上。

句子出自《論語˙八佾》這一章節，原文是‐‐

王孫賈問曰：&ldo;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灶，何謂也?&rdo;子曰：&ldo;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rdo;[1]

裴少淮心裡咯噔一下，兒子這隨手一番，歪打正著，正巧翻到了一道好題目。

所謂&ldo;奧&rdo;，為屋內的西南角。

所謂&ldo;灶&rdo;，即為炊房、灶房。

古人迷信，因屋子裡西南角終日見不到日光，最是深隱，便覺得西南角里有神靈，且是一屋當中的尊者，稱之為&ldo;奧神&rdo;。

同樣的，炊房、灶房作為烹食的地方，管人間暖飽，人們便覺得灶臺上有灶神，初一十五皆好好供著他。不過，灶臺上煙火氣太重，灶神神衹要比奧神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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