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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生還，便上岸回家，同婆娘孩子過安分日子。&rdo;

&ldo;看見那夜夜長明的隔岸燈火了嗎?咱們再不缺活計了，不必躺在刀尖上尋活路。&rdo;

&ldo;若是陣亡了，贖了過往的罪行，下了地府也能仰頭當個鬼雄。&rdo;

混跡在孤島上當賊，若是不換些功績補過，如何能回到岸上，王矗要領人把逡島打下來。

他安插在逡島的眼線傳話道，徐霧那倭人妾室是個心機險詐的‐‐毛利二琴看準了形勢，權衡之後鑽入了四當家的被窩，幫著他把島上的人心又攏了起來。

脫離內訌之後，逡島上那群賊子，又開始動別的心思了。

死灰復燃。

王矗言罷，底下弟兄們臉上映著火光，亦舉杯豪飲，摔碗喊道：&ldo;我等誓死追隨大哥。&rdo;

聲音很洪壯，士氣很高，王矗卻能嗅出這中間摻雜著不忠。

夜半時候，島上無人安眠，皆等著天明時候，一聲令下，發船攻島。

四遭海浪聲不止，嘩啦啦雜響，足已掩蓋很多動靜。

終於，一名面相憨實的漢子敲響王矗的門，進屋後稟道：&ldo;大哥，二當家、三當家、四當家帶著百餘人，趁夜上了船，正往逡島那邊去。&rdo;

&ldo;開走了哪幾條船?&rdo;

&ldo;正如大哥所料，開走了最大的三艘船。&rdo;

果然，還是有人吃慣了這碗不乾淨的飯，賊心不死。

若真叫他們投靠了逡島，餘下的這些弟兄，豈還有活路?即便有了活路，又豈能端起乾淨的飯碗?

王矗望著暗漆漆的夜海，只是過了幾息，卻覺得漫長，他決絕下令道：&ldo;去罷，就依計劃的那般，對著尾艙開火。&rdo;

那三艘船的尾艙裡事先填滿了火˙藥，遇火即燃。

心中反反覆覆念著自己是如何把弟兄們攏到一起的，王矗話音說完，唇齒微顫，渾身寒意後知後覺‐‐他竟不知自己是如何把話說出口的。

王矗把二當家救回來的時候，他還是個毛手毛腳的少年郎。

那麼多的弟兄們，朝夕相處，明明很煩躁王矗逼他們認字，卻從不說個&ldo;不&rdo;字，怎……怎這一回，他們就敢了呢?依舊沒說&ldo;不&rdo;字，但卻身體實誠地上了船，要去投靠另一位&ldo;大哥&rdo;。

那漢子亦有些不忍心，低聲喃喃勸道：&ldo;大哥，興許弟兄們只是犯了一時糊塗，不若追上勸勸罷。&rdo;

&ldo;照我說的做。&rdo;見漢子未動，王矗又怒拍案桌，吼道，&ldo;照我說的做!&rdo;

當他們私往逡島的時候，這份朝夕相處的情誼就是個玩笑了。

天下熙熙為利而來，天下攘攘為利而往。

第198章

漫漫夜色裡，幾帆小舟游出不久，震天的轟鳴傳來‐‐那三艘潛逃的賊船炸沉。

便也是此時，島上號角嗡鳴，低沉而悠長，明明是島上吹響，聲音卻天上來，蓋過了海中所有的潮聲。

那幾聲爆炸必定驚動了逡島，王矗只能提前出動。

王矗顧不得感懷過往，對舉著火把集結的弟兄們喊道：&ldo;弟兄們，弟兄們!&rdo;已是熱淚盈眶，模糊了火光。

只六個字：&ldo;上船，打贏，回家!&rdo;聲聲喊至嘶啞。

略顯破舊的十數艘中型船隻，載著千餘人，默然駛往逡島。所有船隻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