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可謂一箭雙鵰。

裴少淮給燕承詔講明白了其中利害，燕承詔眉頭微蹙，想了想，道：&ldo;我派船南下潮州府義安郡運糧，一個月夠兩個來回了。&rdo;提前儲備糧食，倒也是個計策。

&ldo;裴某以為，此時還不急著打草驚蛇。&rdo;對家才剛剛探出個蛇信子，連頭都沒露，不妨等他把所有的手段都丟擲來再說，裴少淮言道，&ldo;燕指揮放心，只消有雙安州在，就短不了嘉禾衛上下將士一口糧食。&rdo;話裡有七八成把握在，語氣不虛。

再者說，派戰船出去運糧也易節外生枝，被人聲東擊西，不是上上之策。

&ldo;此事早就在裴知州的算計之內?&rdo;燕承詔問道。

裴少淮搖搖頭，自嘲笑道：&ldo;裴某慚愧，還沒這等神機妙算的本事，猜不到對家這麼細的手段。&rdo;

&ldo;不過裴某知道，老百姓最少不得一口糧食，最易造亂生亂的，也是一口糧食。&rdo;裴少淮接著言道，&ldo;而商賈之道，又離不了&l;奇貨可居&r;四個字。&rdo;

抓住根本，萬變不離其宗。

帳營中，兩人細細接頭了後續的計策，心中便都有了底。燕承詔以武，裴少淮以謀，各行其是。

……

落霞艷，青石翠，車馬穿市，街巷相連，城中千家似棋局。

裴少淮坐在馬車裡，神情格外嚴肅，透過車簾看到雙安州這派安然寧靜，陷入了沉思。

對家已經對嘉禾衛下手，又豈會放過雙安州、乃至整個閩南?不生倭亂便生賊亂，不生賊亂便生民亂，只要夠心狠手辣，不管不顧百姓死活，百姓就是他們手裡最大的籌碼。

隨後幾日，裴少淮讓申管家、張管事外出採辦時，多盯著些糧市，有什麼風吹草動、不對勁的事，立馬回稟。

又喚來三族族長，叫他們收緊族倉裡的糧食，牢牢攥在手裡不外售。

時值月末，又要給府上僕從發月錢了。這日夜裡，楊時月跟裴少淮說了一件怪事，她說道：&ldo;府上銅錢不夠，妾身今日讓申二家拿銀幣去同安錢肆換些銅錢回來，錢肆掌櫃與申二家相熟，便勸她拿銀幣去泉州府泰德錢肆換成泰德票號，每五兩銀多得兩錢的紙票，再到集市裡採辦，換成銅板子。這一來一回，雖多走了幾十里路，卻能多換二兩銀額的紙票。&rdo;

申二家守規矩，不敢擅自作主，回來便將此事一五一十報給了楊時月。

裴少淮平日裡曾給楊時月講過一些錢法、稅法，令其略通一二。

楊時月又道：&ldo;錢肆本是氏族鄉紳們謀利所建，豈會無緣無故給百姓讓利，妾身覺得這裡頭有詐。&rdo;

裴少淮聽後，神情一凝，當即瞭然‐‐對家又開始放手段了。

所謂的錢肆，是民間有財有勢的大紳大姓設立的&ldo;錢鋪子&rdo;，可以折算兌換各類金銀貨幣，還可對外放利錢，靠的是財大氣粗和所謂&ldo;信用&rdo;。

在泉漳一帶，有個兩個奇特的現象。其一，大慶印發寶鈔不值錢、難以流通，幾乎沒什麼人用，可幾大錢肆印發的票號，卻流通得很，票面金額從不曾短缺過‐‐因為大紳大姓講信用。

其二，因為此地長久以來販私嚴重，商船來來往往，市面上流通的貨幣紛亂繁雜。錢肆正是應此而生。

即便朝廷已經統一發行了銀幣，短短數年間，一時也難以改變現狀。只能說用銀幣的百姓越來越多，但票號、舊幣依舊流通著。

幾大錢肆掌握在泉州府氏族手裡，眼下成了對付裴少淮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