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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太和殿待立。禮制莊嚴,雖尚未開始,但諸位新科進士不敢隨意吱聲、亂動。
裴少淮抬首望去,只見太和殿前一直到午門之外,一路鋪紅,兩側早早陳列好皇家儀仗和宮廷樂隊。等到天亮一些,裴少淮認出了徐尚書的身影,他此時正站在大殿外東簷下。
負責大典傳唱的三位傳臚官也已經就位,從大殿丹陛西階到臺階末,等距站立,身著錦服,一把好嗓子靜待發功。
文武百官、京中功勳著官服入班。
這個時候,新晉進士們的心情也由興奮轉為緊張。
吉時已到,當朝天子著絳色皮弁服入殿,登寶座,徐尚書上前請示後,走到殿外洪聲高呼:&ldo;天開文運,賢才入朝,禮當慶賀‐‐&rdo;
鞭鳴,樂聲起。
傳臚大典開始。
文武百官、新晉進士行五拜三叩頭禮。
沈閣老作為總讀卷官,將金榜捧出,置於丹陛上面的案桌上,並守在一旁。
樂聲再起。
徐尚書宣旨道:&ldo;乙酉年甲辰月丙申日進士科,天子策問天下俊才賢士,第一甲三人賜進士及第,第二甲七十七人賜進士出身,第三甲二百二十三人賜同進士出身……&rdo;
徐尚書宣讀了一甲三鼎之名,然太和殿前庭之大,非人人可聞。
到了最激動人心的傳唱環節。
裴少淮心裡也在期盼著,苦讀十數年,誰不期盼能夠金榜題名得狀元?
只聞站在臺階最高處那位傳臚官高呼:&ldo;第一甲第一名裴少淮‐‐&rdo;聲音極其洪亮又拖得極長,近乎是一字一頓。
裴少淮聽聞&ldo;裴&rdo;字時,心間噗通噗通加速跳動,未來得及多慮,又聞第二位傳臚官高呼:&ldo;第一甲第一名裴少淮‐‐&rdo;
第三位傳臚官站在臺階末,朝著前庭百官高呼:&ldo;第一甲第一名裴少淮‐‐&rdo;
這一回,聲音之大,彷彿是傳臚官湊到裴少淮耳畔旁撥出聲的,每一聲都在向裴少淮確認一個事實‐‐他是第一名。
裴少淮這才醒過神來,自己真的得了科考狀元。過了最激動的時刻,裴少淮很快平復心緒,在眾人的目光中款款出列,在紅毯御道上靜候。
一甲榜眼、探花亦傳唱三次,分別是馬廷文和鐘王嶽。
看到兩人出列時頻頻亂了步子,裴少淮才知曉自己表現得過於淡定了,心想著自己是不是該表現得再欣喜一些?畢竟他拿這個狀元並非輕而易舉。
裴少淮居中靠前一步,榜眼探花分列兩側,在序班官的引導下,來到太和殿殿階下。
傳臚繼續著,二甲只唱一遍,三甲則喚為&ldo;某某等二百二十三人&rdo;,唯獨三甲頭名可得傳唱。
值此傳臚時候,裴少淮看著腳前太和殿臺階,只見石階居中雕刻著升龍巨鰲圖‐‐龍遨青雲,鰲踏波浪,直上太和殿。
裴少淮平復下來的心緒又泛起了些許&ldo;得意&rdo;‐‐&ldo;殿前曾獻昇平策,獨佔鰲頭第一名&rdo;,誠不欺我,原來他作為狀元所站的位置,確確實實單獨佔下了一幅升龍巨鰲圖,他便在鰲頭跟前。
無怪世人皆道狀元進士及第是&ldo;平步青雲&rdo;和&ldo;獨佔鰲頭&rdo;。
傳臚完畢,裴少淮在二甲第二十名聽到了姐夫陳行辰的名字,令他更欣喜的是,他在二甲最後一名聽到了江子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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