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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尚書臉上仍是嚴肅，卻難掩眼眸中的幾分欣賞，特意問道：&ldo;緣何要禁茶葉?&rdo;茶農們可是一筐筐運往海外。

裴少淮爽快應道：&ldo;因為西北有羌胡。&rdo;

大慶效仿武帝，重兵把守甘肅一帶，以茶馭羌，怕的就是西北羌胡和北疆韃靼聯手。

所以不能讓北元人獲得大宗茶葉，以免他們跨過大慶防線，以茶葉聯合西北胡羌。

&ldo;西北有羌胡&rdo;幾個字讓陳尚書欣賞之色更濃。

到了此時，這場辯駁更像是一問一答，答得精彩而無需去駁。

&ldo;朝廷派兵監守邊關互市，互易價格應定幾許?&rdo;此話不是陳尚書所問，而是戶部馬尚書發問的，他又補了一句，&ldo;我聽聞，大同有民市，百姓以舊衣雜物換北元牛馬，一稜布可易一羊，一布衣可易一皮襖……近看可得巨利，遠看恐怕只會壞事。&rdo;

這番話說是&ldo;發問&rdo;，倒更像是在&ldo;提醒&rdo;。

&ldo;馬尚書所言極是。&rdo;裴少淮順著馬尚書的話往下說道，&ldo;邊防互市，牧民若是無利可圖，又豈會著重飼養牛羊?&rdo;

長久的互市才能形成牽扯。

陳尚書問道：&ldo;一年當中，何時互市為宜?&rdo;

這個問題中亦有玄機，裴少淮見弟弟動了動唇，特意退了半步，投以鼓勵的目光，讓少津上前應答。

少津依舊緊張，聲音中帶有些不確定，說道：&ldo;下官以為，應是立秋以後，立冬以前……&rdo;

看到大哥微點了點頭，他才大膽把推測說了出來，道：&ldo;過往數十年，北元各部常是秋後進犯，可見秋高馬肥，他們此時戰力最足。以&l;市&r;換&l;和&r;，當選此時為佳。&rdo;

辯駁接近尾聲，裴少淮補充道：&ldo;若無強兵駐守邊關，叫韃虜望之生怯，捍衛我大慶安寧，則今日所言皆為妄想，無一可實現。&rdo;裴少淮向皇帝諫言道，&ldo;微臣贊同陳尚書所言，國庫充盈之時，理應豐邊關軍餉、增衛所火器、壯官兵士氣，若敢來搶，必叫他付出慘痛代價，如此才能讓韃虜不敢貿然來犯。&rdo;

皇帝讚許頷首。

陳尚書似乎仍有疑慮，他最後發問道：&ldo;裴給事中方才所言，聽之皆有道理，只是……大慶這幾年雖連年豐收，穀倉盈滿，如遇災年總有耗盡之時。若是寒冬連續十數年，乃至數十年，邊關將士所需軍餉、互市所需糧食，又從何而來?&rdo;

糧倉滿，百姓安。

一抔穀米，便是這個世道最大的真理。

&ldo;開海。&rdo;裴少淮斬釘截鐵說道，&ldo;周易有陰陽之道，世間亦是如此，北疆長冬，則南洋長春，春生穀物，海商會將糧食源源不斷運回大慶。&rdo;

他需要一個有力的證明，故以棉織造為例，說道：&ldo;陛下去歲準允推廣棉株種植，北直隸各府農戶在貧瘠坡地上廣種棉花，收成頗豐，估摸可產棉布數十萬匹……單單是棉布一項，這幾年足以撐起邊關互市。&rdo;

他說的是北直隸農戶種棉，而非棉織造坊。

裴少淮又承諾道：&ldo;微臣鬥膽許諾，開海一事，五年之內可見成效。&rdo;是為了破局，也是為了鞭策自己。

&ldo;世間之事相互牽扯難分，大慶之內，若是破了一處僵局，則處處可見光明，若是一處不破，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