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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家燈火。&rdo;

閣樓之外，不過只是伯爵府外的一片人家，屋簷比鄰，豈有萬戶。裴少津學著兄長的樣子，也踮踮腳遠眺著。

&ldo;看到了嗎?&rdo;

臘八天，許多人家留燈到深夜，眼前雖無萬戶燈火，卻可看到遠處天際映出一縷光白，那是大慶千家萬戶整合的，少津點點頭，應道：&ldo;看到了。&rdo;

千里綿延，萬家燈火，自有氣靄佳瑞。

&ldo;人怕的不是風雪交加夜，人怕的是家中無燈火。&rdo;

……

臨近年關，朝廷事少。

裴少淮自知開春便要離京了，不知何時歸來，這段時日常常前往徐府，陪伴段夫子左右。

這幾年，段夫子不再板著個臉，對於學生後輩總是和藹帶笑的，裴少淮覺得夫子心裡藏有些孤獨‐‐連著好幾次，裴少淮見夫子書案上擺放的，皆是昔年授課時用的文稿。

這些文稿，夫子早已熟記於心，可脫口而出。

夫子翻看的豈是文稿。

從徐望、徐瞻，再到少淮、少津、言成，夫子這幾十年，是靠講授學問&ldo;捱&rdo;過來的。現如今，學生們入朝為官，各奔前程，連最小的言歸過兩年也要參加秋闈了。

人至暮年，難免會生出些&ldo;不被需要&rdo;的悵然若失。

這日，裴少淮推著夫子在院裡閒轉時，說起國子監的事，父親不善經義，近來正在四處尋找經義大儒為監生們講課。

裴少淮提議道：&ldo;夫子若是得閒，不若幫父親一個忙罷。&rdo;

&ldo;我一個老秀才，哪敢入國子監給監生們授課?&rdo;夫子淡淡自嘲道，又言，&ldo;我又不是什麼經義大儒。&rdo;

&ldo;夫子能給狀元授課，怎就不能給監生授課了?天下哪位大儒能一連教出四位進士及第來?&rdo;裴少淮言語輕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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