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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深一淺，均為青調。

兄弟二人皆是要入宮，裴少津是參加殿試，裴少淮則是作為官員，參加殿試前的大禮。

裴少淮親自為弟弟戴上方巾，令其更添幾分儒雅的文氣，並叮囑道：&ldo;今日皇上親自出題，想來與以往的路數頗有不同，然萬變不離其宗，你大膽去寫便是了。&rdo;

&ldo;大哥，我省得了。&rdo;

燈籠輝光映照二人臉龐，兄弟並肩站在一起，幾近同高。此等尋常情景，在這樣特殊的時日裡，叫人見了動容。

兩驅馬車啟程，並齊朝東而去，臨近皇城牆下了，才道別分開。裴少淮身為京官，上朝由午門進去，而裴少津參加殿試，要與其他考生先齊聚承天門外。

辰時到，天子駕臨皇極殿，文武百官及三百餘名考生行大禮，殿試開始。

裴少淮列於百官當中，因知曉是皇帝親自出題，他對今年殿試的策論題目頗有幾分好奇。依照常規，策論出題一般含有三個層次‐‐首先以聖人治國方略之言為引子，隨後聯絡歷朝史實或是當朝時事，最後讓貢士們就此談見解、主張。

涵蓋三層，策論題目一般有數百字。

胡閣老宣讀殿試題目時，卻只有寥寥幾句，只聞：&ldo;天子策問天下文士，論大慶開海之利弊，提揚長避短之良策。&rdo;簡練乾脆。

也足以見得，皇帝對於開海一事態度很是堅決。

題目宣讀完畢，群臣退下，貢士們席地而坐，開始作答。

裴少淮慢步走在殿外的廊道里，正在琢磨玩味皇帝親自出的這道題目。

其一，君強則臣弱，皇帝能出這樣的題目，內閣大臣無人反對，便說明皇帝已牢牢握住了內閣，如今的內閣更像是皇帝的秘書處。

其二，皇帝親策貢士，若是接下來再親自閱卷、評卷，則將&ldo;天子門生&rdo;演繹到極致。皇帝是想用新臣換舊臣，罷黜冥頑，重用親信。

皇帝說話做事愈發果決，又支援裴少淮所提的系列新政，明明是站在同一邊的，然裴少淮心中惴惴‐‐他不知道皇帝能否容忍有朝一日權杖漸漸流失。

在這世道里，能穩穩坐在天子之位上，皇帝豈會只有一副面孔?裴少淮停步，醒了醒神，暫且將這些念頭埋了下去。皇上愛民為民，已是極難得的聖明，只消皇帝一直秉持此道，他們之間便可一直君聖臣賢。

裴少淮轉而想些其他的，心想，少津、言成作答&ldo;開海利弊&rdo;此題，勢必如魚得水，可以將昔年所學所見一一顯於筆下，不枉客居他鄉遊學數年。

心間鬆快了不少。

一路思緒不斷，不知覺已回到了六科衙門。因心思在別處，裴少淮走入衙房時，見到牆上有道身影時，略一怔。

定眼望去，才發覺是燕緹帥過來了。

&ldo;裴大人不在，鄙人唐突，自己燒了壺水，喝了盞茶，裴大人不介意罷。&rdo;燕承詔道。

看來已經在此等了些時候。

&ldo;燕緹帥對我這兒倒是熟。&rdo;裴少淮說笑道，又問，&ldo;自臘月起，有段時日沒見燕緹帥了。&rdo;

燕承詔應道：&ldo;南鎮撫司兩位副官隨吏部南巡，衙門裡事多，人手不足，遂這段時日不常入宮。&rdo;一本正經地說著慌話。

&ldo;既然這麼忙，今日是什麼風把燕緹帥刮來了?&rdo;

&ldo;給裴大人送這個。&rdo;燕承詔應道，而後莊重伸手探入懷中，似乎在掏重要物件。

裴少淮以為燕承詔從別處探查到什麼重要證物，有案件要一同商議，結